两者相撞,看似翻天覆地,反倒是悄无声息。
璀璨的擎天金彩琉璃光柱如一位金甲力士,巍峨耸立,不动如山。
银光剑气流星稍稍凝滞,剑气寒芒猛然大增,竟是硬生生从金柱中间穿透而过。落在残破不堪的残骸碎石之中。
金色光柱之上的琉璃渐渐暗淡,直至最终化为虚无,消散不见。
只留下天幕之上被破开的空洞,云雾缭绕。
以及浮于半空之中的石块残骸,丝毫没有落下来的意思。
杨毅呆呆的望着上空,似乎还没有从先前突如其来的金光包裹中反应过来。
柳风身形落在一处还算完好的半壁残楼上,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嘴角微张呢喃道:“这是……”
中年男子一手拖着驼峰老人昏迷不醒的枯槁身形,一手虚托一轮即将崩碎的白玉盘,飞掠至淮阳城诸位家族长者所处的废墟位置,看着眼前异象,喉咙微动,无法言语。
曹丰与鹰老二两人袖袍鼓动,脚下的阁楼房檐瓦片早已经塌陷,却没有打乱各自脚下徐徐流转的血色阵法纹路。
丝缕灵气不断自地面与发丝一同萦绕飞舞。
曹丰脸色苍白,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
“这是……圣品仙法?”
鹰老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全是,是借助我们画蛇添足的阵法纹样,强行逆转之后形成的伪圣品阵法,威力强于灵品却无法触及传说中的圣品层次,但就算是如此,说到底我们还是小看了这位在外城引起轩然大波的阵法天师了。”
“难道你没发现吗,这道阵法丝毫不影响此方天地的阵法禁制运转,反而有一种契合感,这从千年以来传承的阵法规律完全相悖。”
曹丰眉眼紧蹙:“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相助,我等建立的天地禁制根本察觉不到其存在,亦或者说这小子的幕后圣人,和我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境界位面,至少……也是能够引来传说中能够响彻天地苍穹号角的那些人。”
鹰老二余光落在内城倾巢而出的各个家族强者,有些感叹:“今日,算是踢到铁板了。外城时本身并不知这小子的意图,反倒是帮着这小子摆脱那些灵州各方势力的窥探,结果倒打一耙自己栽到了这里,这也算是一个因果吗?”
杨毅下意识朝身后看去,正巧与双刀剑修范忠茂双目对视。
后者伸手打招呼笑道:“呦!又见面了,虽然距离上次离别还没多久,不过隔时如隔日,不妨坐下来好好聊聊趣事,别老打来打去,多没劲。”
“曾经有一位与我一同游荡江湖的二愣子,成天就是盯着那些江湖高手自讨苦吃,到头来还得是我帮他擦屁股,我看你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毅眼眸之中闪过一缕精光,随即便被掩饰下去,环顾四周的狼藉后,轻声道:“如果你就上次那点挠痒痒的本事的话,我劝你还是像上次那样早点滚蛋,浪费爷爷我的时间。”
范志茂摇了摇头,气笑道:“脾气真是火爆啊,得亏我和那个姓廖的小子熟路,否则我都以为他改行开始修阵法了。”
“不过也没办法,就算是姓廖的跑到淮阳城闹事,我好歹也是淮阳城范家的人,公私明了,何况是你,放心,这次满足你,包你满意。”
“鹰老二,这次撑的住吗?可别像上次那样,多扫兴。”
“别忘了,那次不过只是一刀而已。”
说罢,范志茂换成左手握刀,右手徐徐从左腰间抽出另一把质地精良的长刀。
双手同时握刀,轻轻扭转手腕,双臂交叉环胸。
两柄长刀竖立与范志茂面前,剑气自刀柄环绕蔓延至刀尖。
再无过多惊人的声势。
杨毅干脆双目紧闭,双臂撑开,所有命脉和死穴全部暴露出来,生怕范志茂找不到一个怎么让自己死透的方法。
范志茂一笑,身形扭转裹挟着淡色剑气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只是一闪,范志茂原本所在的地方只留下残缺的剑气荡漾。
下一刻,范志茂手中两柄刀的刀锋对着杨毅当头劈下。
还未接触,两柄刀锋就像是被一堵墙体阻碍,无法前进半分。
磅礴翻涌如潮水的剑气透过墙壁,朝着杨毅铺洒而下。
杨毅整个人倒飞出去,衣着瞬间凌乱不堪,被剑气切碎的衣角碎屑漫天飞舞。
身躯上下被的狂躁剑气绞动的遍体鳞伤。
范志茂两刀齐下,并未作过多停留,剑气如水碧波荡漾与刀身之上,身形如箭在弦上的弓弩激射而出。
两刀交错上挑,天地之间出现两道白色如月牙的剑弧,在众目睽睽之下划过杨毅的身形。
杨毅周身隐约间可以察觉到有一道禁制碎裂开来,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面上。
柳风认得这道阵法。
正是在柳府门外阻挡下范观攻势的第二道能够吸收灵气的阵法禁制。
并且如柳风所料,这道阵法吸收灵气,却无法吸收锋锐的剑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小子到底能够一次性施展多少阵法?到底是如何在施展多种阵法的情况下气都不带喘一下?
而且,刚才的金色光柱难道真的是仅存于史料之中的圣品仙法?
那么这个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杨毅所展现的实力越多,反而让这些久居淮阳城内城中各大家族的人愈发觉得此人越来越神秘。
掌握此等阵法造诣偏偏跑到淮阳城来自求一死,不免让人觉得,里面是否有什么山上人的密谋。
否则这一切都根本说不通。
范志茂两手手腕扭转,刀芒划过杨毅面颊。
后者双眸细微一颤,嘴角渗出血丝,却依然掩饰不住有些癫狂的笑意。
这就对了!
作者老贼还想用那个破烂大纲控制自己?真是可笑之极!
杀了自己,那个破大纲就是个屁!
范志茂眉头一挑,笑道:“我还从未听说过修习阵法的修炼者能够拥有如此强横的肉身,莫不是你身上还有什么我都看不透的禁制?不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