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
娄家姊妹同时咀嚼了一遍这句话,娄秀清眸震惊,一时无言,娄晓娥则是高兴的看着李源,小声道:“源子,咱们要跑了吗?”
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她不在意去哪里。
非但不怕,还有些兴奋。
李源看着妻子的这张充满依赖和眷恋的脸,笑道:“娥子,到了你要承担起这个家的时候了。你能做到吗?”
娄晓娥闻言有些懵,道:“我?”
李源点点头,道:“像雪芳姐那样,一个人抚育建国。不过你要比雪芳姐条件好多了,因为你还有岳父岳母,还有大舅哥二舅哥,最重要的,还有三姐能帮你。另外,我会想办法,让陈雪茹也跟你一起去,帮你在港岛立足。我们要分开一段时日,可能要几年之久。但相比于度过风波后的漫长人生,这点代价是值得的。”
娄晓娥这时展现出她的不同来,她紧紧抿了抿嘴,没让自己哭出来,虽然眼中蕴满了泪水,她还是冷静的问李源道:“源子,你不能跟我们一起走吗?”
李源轻声道:“我若走了,家里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娥子,我们不仅是夫妻,还是儿女,还是父母。如果只是咱们夫妻俩受罪,哪怕天上下刀子我们都可以不分离,大不了一起共赴黄泉就是。但是,儿子不行。那些孩子遭受到的苦难,我们绝不能让它们发生在儿子身上。
其实,我们的条件要好的多。庆幸岳父有这个能力,能带你们离开。想想那些明知道前路危急,却只能坐以待毙的人们,他们是多么的绝望。”
娄秀小声道:“是我们家,连累了你。”
娄晓娥听了这话,嘴巴一下瘪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泪珠掉落。
她不是愧疚,是心疼丈夫。
李源自然读出妻子眼中的意思,他笑道:“咱们是一家人,如果这个时候还讲这些,那就太见外了。娥子,秀姐,你们听过我说大话么?”
娄晓娥摇头,娄秀也缓缓摇头。
李源看着两人道:“那么就请你们再相信我一次,我向你们保证,这次分离,绝不会太漫长。等我们度过这一段日子,我们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我们分离。为了孩子,哪怕再难,我们都一定要坚强!”
娄秀俏脸霎时通红,因为李源好像把她也捎带进去了。
娄晓娥不管这些,她看着李源流泪道:“我不怕有多难,我就是担心你……”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想想之前李源描述的那些地狱一般的场景,如果落在李源头上,那她怕是会心疼而死吧。
爱一个人到极致是什么样子?
应该就是如此吧。
不怕自己有多苦多难,却心疼对方可能会吃苦。
哪怕只有一丁点,也像是在心里剜去了一块肉……
李源嘿嘿笑道:“傻娥子,你想想,我是会吃亏的人吗?没有人能将我怎么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当然,我们也要提前做些准备。比如你要写一封绝交信,说看不惯我一个农民出身的人,自己天天啃窝头,还穷大方,免费给人看病,还把白面都分给烈属云云。总之,明着骂我,实则在捧我。当然,这也让你资本家女儿的本性暴露无遗,哈哈哈!”
娄秀严肃道:“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其实……”她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口:“如果真要走到这一步,你们俩应该闹离婚才对。这样,对源子有好处,不至于我们走后,他太艰难。”
出乎李源意料之外,原本他以为会是最难说服的一步,娄晓娥却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离!”
这一刻,李源心里真的感动了。
如果说他心里没有动摇过,那真是自欺欺人。
尤其是身边一个又一个出身优越,肤白貌美的女孩子不断出现时……
他也是人,也有劣根性。
但基本的道德,让他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尤其是儿子出生后,就再没想东想西了。
可是这一刻,李源心里终于明白,这个世上,他恐怕很难找到比娄晓娥更爱他的女人了。
因为娄晓娥爱他,远胜过爱她自己。
……
“我收什么钱?给街坊邻居看病,我收什么钱?”
“你凭什么不收钱?孩子饿的嗷嗷叫,吃野菜吃的脸都肿了,这么久了连顿白面都吃不上,你倒好,把白面散给外人?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谁让,他是我的儿子,一个谠员的儿子,一个农民的儿子!”
“……”
四合院西厢房内,娄晓娥看着深情款款朗诵的李源,好悬没笑出声来。
这入戏是不是太深了?
李源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娄晓娥一下回过神来,继续嘶声叫喊道:“他是你儿子,就活该吃野菜?嫁给你这么多年,什么福都没享上。我能忍就忍,你还让儿子也忍?他才多大啊,你还想让他饿晕过去几次?”
李源苦口婆心道:“条件会越来越好的……”
娄晓娥不听:“好个屁!轧钢厂给你涨工资,你全寄回家给你侄儿上学用。几个大的都去工作了,你也寄钱寄粮票,怕他们在外面吃不饱,你就不想想你儿子?你怎么不回老家,和你家人去过,还要我们娘俩干什么?”
李源无奈道:“马上就不用寄了……”
娄晓娥继续控诉:“还有你的手表,你身上就一件值钱的东西,你也卖了,就为了请一个残疾老头下馆子……”
李源解释道:“那是抗战过来的老兵,断了一个手臂,两个儿子都牺牲在了北面战场上,老人就想吃一口好的,我能忍心不给……”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喊出这道至理名言后,娄晓娥“啪”一下,将一个李源早先准备好的碗摔在地上,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后,娄晓娥一把拽开房门,哭着跑了。
李源面色深沉,目光虽瞥见门口挤满了人,却将脸扭动十五度,侧向里面,留给众人一个倔强的侧影。
秦淮茹:“……”
她对李源应该是最了解的,无论怎么看,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在李源身上才对。
她下意识觉得,怕是有问题。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什么,不管李源在谋算什么,她要是破坏了,下场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傻柱热心肠,素来爱凑热闹,只是这时也一脸苦相,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他只能劝道:“兄弟,要不你给人看病多少收点钱吧,这都吵第几回了,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啊。再说娄晓娥也不是为了她自个儿,是为了汤圆儿,你们的孩子。”
一大妈也到:“是啊,人不能光想着旁人,也得为自个儿想想。源子,你都帮衬了那么多人了,也该顾顾自己了。”
李源低下头,声音低沉道:“我是组织培养出来的医生,谠要求我做一名人民的医生,我怎么能向人民伸手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