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窦豆出院的当天夜里,老表和任丽丽的女儿出生了。
任丽丽是在得知窦豆昏死过去被送进医院以后,一着急动了胎气,突然感觉到肚子很痛,所以窦豆住院那天,任丽丽也住进了医院。
但是自住院以来,就在医院的走廊上走来走去,孩子的胎头大,一直不入骨盆,所以宫口开的不大,老表只好在医院里一步不敢离开的陪着,虽然知道窦豆的情况,却抽不开身。
黑驴安慰他说,这边人多,你照顾好任丽丽就行了。
窦豆出院第二天,窦豆就让妈妈就上街买了很多婴儿用品,在妈妈的陪伴下,由黑驴开着车到医院里去看任丽丽和孩子。
孩子睡着了,躺在襁褓里,放在任丽丽身边。小脸肉肉乎乎的,小鼻子翘翘的,长得很好看。
梅时雪说,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人家那些刚出生的奶娃娃,大都像个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
她的小脸却鼓鼓的,肉肉的,眼线很长,睁开眼肯定是个大眼睛宝宝。
任丽丽笑着说,“她胖啊,比人家正常孩子重好几斤呢。”
任丽丽坐在病床上在吃饭,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她幸福的跟窦豆说:
“真没想到这么胖,九斤多,医生都说抵上人家两个孩子的重量了。感觉我也没吃多少吗,怎么就把她给吃这么胖呢?”
窦豆忍不住笑了,她想起了鲁迅小说里的人物,那个总说一代不如一代的九斤老太,就是因为出生时有九斤重,才叫九斤的。
窦豆开玩笑说,“不如小名就叫九九吧。九五至尊,九和五可都是最尊贵、最吉祥的象征。”
梅时雪笑着看向自家宝贝女儿,点点头。
任丽丽听到窦豆的建议,眼睛一亮,“好呀好呀,我似乎也在哪里看到过,说九好呢。”
任丽丽开心地对襁褓里的胖女儿说,“九九,你窦豆阿姨给你起的名字,你喜欢吗?
伯母,您看这胖脸,是不是太胖了点。医生还埋怨我,怀孕时吃得太多了呢。
生的时候不好生,他们要我剖腹产,我害怕,没让他们剖,就这样生下来的。”
梅时雪安慰说,“孩子胖是个好事,胖孩子营养好、身体壮,不容易生病,好养。”
任丽丽开心地说,“伯母,真的假的?我还在担心呢,以后长成个大胖丫头怎么办?”
梅时雪拍了拍任丽丽的手,“没事的闺女,孩子长长就收身了,不会成为大胖丫头的,但是小时候还是胖点好,健康。”
任丽丽激动的握着梅时雪的手,“谢谢您伯母,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要是有您这个妈多好,很多不懂的事,都可以问您。”
梅时雪看着激动的任丽丽,很是心疼,来了这半天,都没看到她身边有任何人照顾着,不由得说,“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有个老人在跟前指导着好些,毕竟你们没经历过。”
任丽丽眼圈红了,说:“我们双方父母都在农村,家里负担比较重,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法照顾我们,我们只好依靠自己。”
梅时雪了然道,“那也没什么,靠自己也是一种锻炼。
其实,我们年轻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带孩子的,这不是都过来了吗,没有能难住人的事儿。
自己带孩子更好,更好教育,而且孩子跟自己也更贴心。”
任丽丽含泪点点头,“嗯,我相信我自己也能带好。”
任丽丽觉得,这窦豆妈妈真好,说话很是贴心暖心。这就是所谓的情商高吧?
梅时雪说,“能,肯定能,现在的年轻妈妈多聪明啊,有很多可以借鉴的书,网上也有很多的资源。
我们那时候就是搬着石头过河,基本上都是自己摸索。
我生窦豆的时候,都不知道生孩子是要流血的,到医院时连卫生纸都没带,被医生骂了一顿,他爸又临时跑去医院门口买的。你看可笑不?一对傻子。”
窦豆问道,“不是说有老姑奶奶照顾吗?难道她也不知道准备卫生纸?”
梅时雪笑着说,“呵呵,她知道个啥?你老姑奶奶生孩子的时候,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摊上厚厚一堆草木灰,孩子生下来一头栽到灰窝里,栽的灰头土脸的,更不知道要准备卫生纸一说。”
窦豆看看任丽丽,任丽丽看看窦豆,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想象着那种场面,也很戏剧的。
“掉到灰窝里的孩子,灰头灰脑的,还能要吗?”窦豆打趣说。
梅时雪说,“咋不能要?灰窝里也能飞出金凤凰,飞出美天鹅的。
咱家有个远房亲戚,就是跟她老公在德国开公司的那个,你还记得不?”
窦豆想了想,“哦,不说我都忘记这个人了,就是老凯他妈啊!”
“老凯她妈,比我还大几岁呢,她命好,弄了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上大学期间,正遇到改革开放,恢复高考。
国家当时需要大批高级知识分子人才,她就幸运的成了较早的人才。后来又被保送读研究生,学了计算机专业,又出国留学两年。她应该是我们国家,第一代计算机专业的人才。
她出国那会子,国家还是实行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娃的时候,人家就在国外又生一个……”
梅时雪很是羡慕,人家这运气,人家这善于抓住机会的本事。多少人在那个年代因为超计划生育而触犯法律。
人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做到一举两得。
果真有的人就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人。
相反,另外一种人的人生过的就是: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自己脚后跟。
窦豆和任丽丽一时间都陷入到沉思中。
梅时雪继续说,“后来自己创建计算机公司,生意做的可好了。
她老娘生了四个儿子,才生了她这么个女儿。
她出生时,就是一头栽到灰窝里。当时那个灰还没燃尽,她老娘也是粗心大意,竟然没再检查一遍,把她的大腿烫出一个疤,成了一生中的纪念。
“哦~”
任丽丽和窦豆同时一波三折的“哦”了一声。居然还有这样的骚操作,你把孩子生在灰窝里就算了,居然还烫伤她,幸亏烫在了腿上,幸亏人家命大福大。
唏嘘感慨了一会儿,看着窦豆有了笑色的脸,任丽丽拉着窦豆的手说,“窦豆,你不知道大家有多爱你,看着你慢慢好起来,我心里真开心。
你老表哥这些天也是心急如焚的,又走不开身去看你。”
任丽丽转向梅时雪说,“伯母,你养了个好女儿,大家都非常喜欢她,非常爱她。
我们在白领公寓时,可没少吃她做的懒人饭。而且,如果不是她跟海群姐姐的鼎力相助,我跟老表也不会有今天,说不定,也不会有我们妞妞。”
任丽丽说着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任丽丽是个爽快人,做事也利索,为了卖房一时中招,跟人上床的事,她也不避讳,错了就错了。
该弥补时,她也飞蛾扑火般地去弥补。实在不行,她就放弃走人,她觉得她尽力了。
老表反而是那种别扭纠结的个性,人家竭尽全力的赎罪之时,你不稀罕。人家放弃时,他又放不下,作精作妖地整幺蛾子,折磨自己。
梅时雪温柔地看了看窦豆,说,“换作你,你也会这样帮她们的。其实,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们的,窦豆跟你们在一起,我放心得很。”
任丽丽对梅时雪说,“伯母尽管放心,在丽江,只要能帮得上忙,我不会让窦豆为难的。”
聊了一会家长里短,告辞出来时,任丽丽看黑驴带着梅时雪头前走了,拉着窦豆的手,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窦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问你,你知道吗?菊地在上海的健身会所卖给黑驴了。”
窦豆一愣,“卖给黑驴了?为什么?”
任丽丽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太巧了,这边卖给黑驴,那边他就,就出事了。”
窦豆心里像是被人猛戳了一刀,心里又开始汩汩的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