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豆又来了一句，“笑饿了的吃菜，笑渴了的喝酒，大家都别客气哈！”
这一出喧宾夺主来的猝不及防，大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有人提意见了，“窦经理，再笑下去，就不用吃菜喝酒了，都笑饱了。”
窦豆忍不住说，“那正好啊，给砂哥省钱了。哦，对不起，我不说话了，我捂住嘴，你们如果吃不饱喝不好，砂哥一定会怪我的，没能让他尽地主之谊！”
“那俺们说什么都得吃好喝好，省得砂哥怪你了。”
窦豆不说话，捂住嘴，只点头。
大家再笑。
砂哥不得不开口，“好好好，都别笑了，看把窦豆难为的，都不敢说话了。来！大家先干了第一杯，欢迎大家光临楚晋。”
大家共同起立，干了第一杯酒。
三杯酒下肚，砂哥分别介绍了在场的每队人马。
今天到场的有四家竞标的公司。
贺正龙家的百利达信息科技公司。
窦豆家的THP信息科技股份公司。
山东菏泽的小雅信息科技公司。
天津的三多信息科技公司。
砂哥介绍完几家公司以后，气氛明显不一样了，刚才大家还有说有笑，轻松自如，这会子就立马有了竞争对手的代入感。
最后介绍了乔波一行三人，倒是没有多说，只说是他们学校的武术教师。
接下来，每个客人，各按一定的顺序挨个敬酒。
胖子小声跟窦豆说，“咱们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可能就是百利达信息科技公司。”
窦豆问道，“何以见得？”
猴子抢答，“一看就知道砂哥跟贺董的关系非比寻常。”
胖子补充道，“来了四家竞标，但是只有百利达的老大亲自过来。老大亲自出马，那效果可不一样。”
窦豆说道，“你们分析的都挺有道理，按照你们的分析，我们就没有任何优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胜算在哪里？你们都好好考虑一下。”
竹叶青说，“砂哥欠着我们的人情呢。你之前送他的画，解决了他的当务之急。”
窦豆看了看竹叶青，说，“勉强可以算个条件。但是，这点人情，你们觉得可以作为打败贺正龙和其他公司的有力武器吗？
再说，这点人情，人家已经还了啊。”
“啥时候还的？怎么还的？”竹叶青问道。
窦豆问猴子，这家伙小聪明，脑子比别人转得快。
猴子想了想，就明白了，“砂哥特意邀请咱们全体员工都过来，好吃好喝好住的招待，就是还了咱的人情。”
窦豆给猴子点了个绕一圈的赞！
“怎么样？明白了吗？还倚仗着人家欠咱人情的优势吗？如果想不明白的话，活该你做掩耳盗铃的蠢事。”
她拍了拍竹叶青的肩膀说，“不是说你蠢，是提醒咱们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凡事都要多动脑筋，不要做自己不明白的傻事。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在商场上，人情固然可以倚仗，但是，也得注意利益当头。
你们说说看，如果贺总这次竞标，给出的价格比其他三家都高出很多的话，他能成功吗？”
明显不能，大家都没吭声。
“别急着下结论，你们今晚都去做做调研吧，咱们要知己知彼。
还有，今晚你们都尽量少喝酒，保持清醒头脑，好好做做攻略，在劣势的情况下，如何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三个虾兵蟹将都点头称好。竹叶青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大家盛酒的杯子里，都倒了不少白开水。
很快，凌霄办事处的几个销售经理，不约而同地就满场敬起酒来，聊天，寒暄，套话，忙的不亦乐乎。
憨厚的，机警的，柔媚的，孩儿们风格迥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用伐？有没有用，孩儿们得多经经场子，成功了，攒经验值，失败了，积累教训值。
窦豆手里拿着一个酒杯，眯着眼，靠着椅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孩儿们满场飞，颇有点花果山上的美猴王，慈祥地看着自己的猴子猴孙的既视感。
人多力量大，嘿嘿。别人公司只来两个人，咱们可是全家出动，一共来了四个人哦。
窦豆老神在在地坐等别人来敬酒，砂哥都过来主动敬酒了，她也不主动出击。
砂哥拉着窦豆的手，带着酒味的妹呀，丫头呀地喊，那是比亲老妹都亲。
窦豆心说，酒桌上的亲如一家，谁当回事谁傻。真把姐当亲的，你还搞什么招标，你直接找姐多干脆呀。
才想到这儿，砂哥似乎有心灵感应般地解释说，“妹子啊，你得体谅哥……”
砂哥神神秘秘的捂住半边嘴，小声在窦豆耳边说，“今天，来的三家信息科技公司，都是以前打过招呼的，关系都不错，你说哥交给谁做好？
哥为难啊，只好招标，让你们公平竞争。
本来，你们公司并没有明确跟哥打过招呼，推销你们的产品，但是哥特意带上了你们。
妹子，你说哥对你怎么样？把你放在心上吗？”
窦豆赶紧跟砂哥碰了一杯，豪爽地说，“哥对我好的没话说，的确是把老妹放在心上了！谢谢哥，我再敬您一杯。”
砂哥乒乒乓乓跟窦豆喝了几杯，说，“窦豆呀，这次甭管能不能招到我的标，我都不会让你空手回去。
楚晋大着呢，单位多着呢，回头哥给你组个局，多叫几个人过来，我看他谁敢不买我妹子的那个什么网？”
窦豆也奇怪，自己还有做土匪山大王的潜质，豪爽起来，那也是本色出演。
“好，就等着砂哥这句话了。砂哥，您帮了老妹，老妹也不能白让您帮忙，卖掉一单，老妹也是有面子费要孝敬砂哥的。
您给老妹透透底儿，您那金贵的面子，出场费是多少？老妹多的没有，比他们每单多给个三五块钱的家，老妹还是能当的！”
砂哥嘴巴咧得老大，“看妹子说得什么话，你砂哥谁的钱都挣啊，太瞧不起你砂哥了啊。下次不准再说这么外气的话了哦。”
“嗯嗯嗯，不说了，跟砂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时候，小雅信息公司的两个年轻人过来了。他们明显是冲着砂哥来的，但是砂哥却巧妙的避开了。
“你们都是同行，有共同话题，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们了，你们喝好，吃好。咱这酒店里，棋牌室、KTV、室外温泉泳池都有，吃好饭，你们都可以去放松放松。”
两个年轻人眼睁睁看着砂哥走了，只好跟窦豆聊了起来。
“窦经理，我看明天这标也不用竞了，你们跟砂哥关系这么好，肯定是你们的。我们就当来楚晋旅游了。”
窦豆笑着说，“那可不好说，花落谁家，只会凭实力说话，不会凭关系说话。
我们凌霄办事处都是一些半大孩子，除了我跟师父一起招过两次标，他们三个，都是第一次参加招标，可以说都是零经验值。”
正说着话，三多信息科技公司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也参与了进来。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想摸摸彼此的底。
只有百利达信息科技公司的那个女员工，端坐在座位上，大约是觉得有他们老总压阵，又跟砂哥关系不错，他们胜券在握吧。
不舍得让自己的虾兵蟹将喝酒，窦豆作为几个人的头，亲自冲锋陷阵，就喝得有点多了。
出了福满多包厢的大门，窦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的。
突然，她晕晕乎乎的就看到了菊地。
她甩开猴子架着自己的手，不顾一切地，踉踉跄跄地就跑到前面，扑到菊地怀里，又打又骂又掐地痛哭失声。
“菊地，你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来找我？唔唔唔唔。就知道你个老东西不是个好人，唔唔唔……
你个没良心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唔唔唔唔。
那辆车，咱不卖了。我看到它了，孤孤单单的，落了一身的灰啊……它太可怜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唔唔唔唔……”
她把自己的头窝在菊地的颈窝里，两只手紧紧扣着菊地的脖子。
“谢天谢地一，你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怎么都行啊，唔唔唔唔。不卖你了，小车车乖啊，不卖你了，都怪老妈我一时任性。
现在，咱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没有哭啊，我是高兴的，唔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