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晃晃悠悠地跑着,窦豆瘫在副驾驶座上,似乎睡着了。
毛绒绒的小脑袋,瘦弱的小身板,安静时像个最无害的小猫,呲牙时像个凶猛的小老虎。
乔波这边刚对窦豆起了一丝怜香惜玉之心,就见窦豆又坐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果然又是打电话,“雷叔啊,到上海了吧,累不累呀?您可要多保重啊,我们到丽江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要拜托雷叔。
菊地有个健身器械门店,现在在云躲手里,菊地并没有委托她打理,您设法查查在哪呢?
如果还能要,就留着,但是不得与云躲有任何干系。
如果不好要,就以我婆婆的名义卖掉吧,省得成了云躲手里的一张牌,以后好借着门店惹是生非。
拜托了,雷叔。
还有,菊地在上海有套公寓房子,现在黑驴住着呢,也请雷叔问清楚,这房子现在产权属于谁?
属于咱的就拿回来。有关财物上的问题,要跟他们一下子撕扯清楚,不留后患。”
雷叔一一答应,不得不佩服这丫头想问题周到,长远。
听了窦豆和雷叔的聊天,乔波不由得暗生闷气,现在,她连雷叔都能毫不客气地支使了吗?
谁给她的权利?
当然是乔一匡,这让乔波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在他老子心里,任何人都比他重要。跟谁打交道,乔一匡都是无私奉献的那一个。
只有对他乔波,他都是凭借老子的名头,各种颐指气使。
他不无心酸地想到,现在,乔一匡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亲眼看着他,跑到上海撒钱捐款,结交权贵,还不都是在给菊地铺路。
他何曾这么为自己谋划过?相反,他还得跑到上海帮他保护菊地,跟踪观察菊地。
菊地出事时,他更是马不停蹄的从西安跑到上海,到处寻找他的踪迹,寻了将近一个月,几乎跑遍了大上海。
但是菊地没找到,他却查到了云躲、楚君红、窦豆和菊地之间的情感纠葛。
他更查到了楚君红父亲、S省副省长楚秉正落马一事,是由云躲一手操控的。
云躲手里有一帮人,专门帮着云躲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当然,他也查到了,云躲高调去日本菊地家族示威,声称要替菊地拿回应得的家业,惹恼了菊地家族现任掌门人。
差点给菊地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种又蠢又狠毒的女人,把自己正牌子女朋友都害惨了,菊地还拿她当个宝,真是有眼无珠。
对方如法炮制,从云天昊一个小情人的手里的不雅照片入手,轻轻松松就扳倒了云天昊。
窦豆不知道菊地的健身器械门店,他却知道,但是他懒得说出来,他知道以雷叔的本事,很快就能查到。
他不想为了他老爹的财产跟任何人起争斗。他现在更不想接管他老爹手里的生意。
他只想躲开他老爸这一家子人,包括自己的妈妈在内,乱七八糟的,太糟心。
看窦豆那寸土必争的狠劲,假如这个家庭,兄弟姐妹间为了争夺财产而斗起来,乔波想,有窦豆这样的人在,一定很惨烈。
他更想依靠自己,做点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了。
今晚就给易丰打电话,商量下生意上的事。当然,他不会傻到白手起家。
既然西安的几个店面是他盘活的,他就把它拿过来,以此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把它做大做强。
老娘那里每月给她足够的生活费就行。金店留给她,迟早被她败光。有他在,他会给她养老的。
他觉得他无论是拿了老妈的,还是拿了老爸的,都是他这些年,在外面担惊受罪的补偿。
母红铃的事,他也要找人打听一下,虽然他不喜欢母红铃,但是,母红铃是跟他一起出来的,他也不允许有人平白无故的设计陷害她。
他可以嫌弃她,别人不可以,那是在打他乔波的脸。
越想越来气,还当面打脸。即便母红铃罪有应得,那也该通过他来解决。
于是,乔波当着窦豆的面,给砂哥打了个电话:
“喂,砂哥,听说我们那个母红铃被楚晋城关派出所给抓起来了,您帮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离开两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她是我母亲的干女儿,我没法给我母亲交代啊。”
窦豆葛优躺在座位上,支棱着耳朵,也没听到砂哥说了什么。
小样,现在才想起来打电话,这反应是不是慢了点。别说干女儿,就是亲女儿,就这种用下作手段谋害她窦豆家人的女人,她照收拾不误!
过了一会儿,砂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乔波嗯啊了半天,然后说道,“麻烦砂哥请他们关照一下,别让人趁机算计了她去。”
他冷眼瞥了前面窦豆的后脑勺一眼。
窦豆干脆打起了鼾。
这番深情做给谁看?
……
晚上,把所有帮忙的客人送走,收拾好,老弱妇孺安顿好,乔波把窦豆堵在会议室。杰森也在,窦豆大剌剌地坐在会议桌前,这是个大圆桌,开会时,大家围着它开圆桌会议。
聚餐时人多的话,大家就围着它吃饭,一举两得。
窦豆看着杰森那张冷素的娃娃脸,问道,“在我这里还习惯吗?
他们都对你评价不错,说你态度温和,干活勤快,人又善良,对人诚恳。
喜欢我凌霄大院的话,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窦豆还故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乔波,我就当着你的面挖你墙脚,还让砂哥照顾母红铃,照顾你妹!
没有一点觉悟,连犯罪分子都呵护。
眼看乔波气得黑了脸,窦豆又加了几句:
“不加入我们也行,我特别允许你,带发修行。
也就是说我可以特批你一个特殊待遇,即便你不是我们公司的成员,如果能帮我们拿到产品订单的话,我给你跟我们凌霄办事处员工一样的待遇。”
乔波的脸彻底黑透,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他非常想冲上去一拳把她打趴下。
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太喜欢往人心里插刀子,也太会插刀子了。
他就杰森这个相依为命的宝贝弟弟,她也要夺走?
杰森跟乔波朝夕相处十几年,对乔波的情绪波动非常敏感,赶紧对窦豆说:
“我不要,我就跟波哥在一起,波哥在哪,我就在哪。”
窦豆看着杰森,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这孩子,是真单纯。
这样可爱的小白兔,走到危机四伏的大森林里,能活到第几关啊?
“你波哥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难不成你也跟着?
人家甜蜜蜜的二人小世界里,你一个小叔子跟着掺合算什么?
你波哥没意见,你波嫂也没意见吗?”
杰森眨巴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乔波。
乔波的心一下子就被杰森看得心疼起来,乔波同样能感知杰森的心里所想。
遂亮出锋利的爪子,朝窦豆挥去,“你再跟杰森胡咧咧,我就对你不客气!”
窦豆鄙夷道,“有本事你不客气个试试。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作为他的哥哥,难道不该早些替他打算?早些培养他自立自强的本事,自谋生路的能力。
你就打算让他做你的跟班一辈子?打光棍一辈子?”
乔波拳头握得更紧了,几乎控制不住的发抖。
“不用你管,你这样的女人能安什么好心?”
窦豆不怒反笑,“你恼羞成怒了?你根本就没替杰森打算过吧?
哦,也对,你这种鼠目寸光、榆木脑袋的人,大概也没替自己的将来打算过。
我劝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好好考虑一下何去何从。
你们都不小了,菊地像你这么大时,都给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了。
是时候该学会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了,将来你会哭着感谢我。”
菊地就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乔波脆弱的小心灵里。这个女人惯会杀人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