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窦豆残余的一点理智让她回神。
从日本回来以后,窦豆一直都比较警醒,生怕有人会暗中针对她,好拿捏菊地,现在自己都猜到了菊地的藏身之地,对方未必调查不出来。
火烈刚走,就有人上门。
她立即联想到这件事情上去。是有人来绑架她了?
或者要把她也整成残废,像对待菊地妈妈那样,给她留一口气,逼菊地现身。
脚步声更近了,堂屋房门被轻轻打开。
她屏住呼吸,睁大眼,死死盯着自己卧室的房门,又是一声轻微的声响,卧室门也被打开了。
窦豆提着心,尽量放缓呼吸。
黑暗中出现一道身影,不是朝床边来的,而是去摸窦豆挂在衣服架上的大包。
他在包里摸索了半天,又去翻柜子、床头柜、甚至床底下。
窦豆心说,这人不是冲人来的,是冲东西来的?是菊地母亲的保险柜钥匙?
她去日本是没法掩盖踪迹的,对方知道也不奇怪,她觉得对方肯定会在她周围放人的,监督她的一举一动。
自她从日本回来,家里就没断过人,正好今天晚上,就她们三个老弱妇孺在家,他们就动手了。
窦豆在较短的时间里镇定下来,思考该怎么自救,怎么抢下自己的大包包。
自己重要的证件和笔记本,以及一些票据,可都在大包包里。
有个高背椅子可以做武器,床底下还有师傅走时留下的工具包,也很沉的,保证一箱子砸下去,能让人脑袋开花。
那人肆无忌惮地在屋里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摸索了一遍,又走到床前看了看熟睡中的两个女人。
他在床前愣了好大一会儿,久到窦豆都快憋不下去了,才钻到了床底下去摸索。
窦豆慢慢坐起了身子,她的机会来了,她慢慢下床,然后飞快地跑到桌前,举起那把椅子。
那人听到动静时,正撅着屁股在床底下乱摸,窦豆照着他露在外面的两只脚狠狠砸下去。
“啪啦”一声巨响,床底之人痛得闷哼一声。
巨大的响动在夜晚非常响,惊醒了曹娅男。
她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电灯,就看到窦豆拿着摔散的椅子骨架,在拼命地朝床底下捣。
那个男人已经收起了自己的脚,整个人缩在里面不敢出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窦豆,“再捣,老子弄死你!”
他试图把手伸进口袋里,这是要拿凶器。
椅子已经被摔成几块,窦豆捡起一根较长的椅子撑子捣过去,那个男人试图拽住窦豆的撑子。
窦豆又赶紧缩了回来,调转方向往他屁股上捣去,把那个男人捣的一时顾头不顾腚。
曹娅男经过方才的惊恐以后,也冷静了下来,迅速跑到厨房里,把擀面杖、刀、炒菜锅抱了一堆过来。
突然,双方都看到了工具箱,那男人赶紧伸脚去够,窦豆就朝那只脚狠狠捣去。
工具箱就在床边,在两个人争斗期间,曹娅男赶紧伸脚把工具箱抢了过来。
战斗一时呈胶着状态,男人出不来,窦豆她们也没招。
两个人只能像戳狗一样,不痛不痒地你从这边戳一下屁股,她从那边偷袭一下头。
那个男人一定很懊恼,他怎么就钻到床底下去了,搞得有劲使不出来。
白铁原铁青着脸颤抖着走了过来,她看到的就是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的拿着家伙什,紧张而手忙脚乱地,地对着床底下又捣又戳的,似乎床底下钻进了毒蛇。
她进门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窦豆急忙喊道,“姐姐,别过来。躲你屋里关好门,打110报警,给胖子打电话!
床底下有个小偷,你放心,他不敢出来。出来我就拿刀砍死他。”
白铁原赶紧退了回去,乖乖地回了自己卧室打电话,打完电话就心急火燎地跑大门口等着。
小偷急了,他知道多耽误一会儿,他的危险就更大,就不要命地往外爬。
窦豆拿起平底锅,他露出头,就往他头上狠砸,他露出腿脚,就往他腿脚上狠砸。
曹娅男则拿着菜刀乱砍,小偷冲了几次都没能冲出来。
歇了一会儿,小偷又发起一次猛冲。
再次被打得缩回去以后,他试图把床给顶起来。
窦豆和曹娅男一起拼命地往他脚上、腿上招呼。木头和锅铲一起上。
他伸手去抢两个姑娘的武器,两个姑娘迅速收回。
就在这时候,小偷趁机站了起来。
眼看他就要得逞,半起半蹲间,危险时刻,曹娅男一屁股坐到床上。
并在床上使劲得蹦哒起来,窦豆则趁小偷吃力应付之时,使劲把带着刺的椅子撑子,准确地戳到他脸上!
差点戳中他的眼睛。
男人痛得大哼一声,躬身硬挺着。
窦豆再次狠狠地戳向他脖子的颈动脉。
这次男人害怕了,一矮身,又趴了下来。
曹娅男也一骨碌翻下床,继续配合窦豆,两面夹击。
男人调整了一会儿,继续不要命的往外爬。这次窦豆故意让他往外多爬了一些,眼看他大半身子都要爬了出来,逮着机会,使出吃奶的劲儿,照着小偷的脑袋拍下去。
这下子把小偷给砸晕了,半天没动静,窦豆又趁机使劲拍了几下。
直到小偷倒在地上,窦豆还不放心,怕他装死,又补砸了几锅。
鲜红的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曹娅男也打红了眼,没闲着,擀面杖使劲往小偷腿上招呼。
窦豆死认脑袋,脑袋晕了,没法思考。
曹娅男死认腿,腿打断了,跑不了。
地面上的血慢慢往外洇着,窦豆抹了抹头上的汗,“你去找绳子,我看着他!”
曹娅男一会就抱回来一捆网线。
两个人先把那个小偷手脚胳膊腿都给捆住,剩下的电线又把他从头缠到脚,整整用了一捆线,他就是变成了鸟,他都飞不起来。
然后两个人才开始后怕,坐在地上,搂抱在一起呜呜呜呜地痛哭失声。
警察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个抱头痛哭的女人,一具被捆成木乃伊的男人身体,到处都是血。
擀面杖、平底锅、菜刀、木头乱七八糟散了一地,这要是点着火,架起锅,锅里放点生命的源泉,都能就地烹饪了,妥妥地清炖小偷!
胖子接到白铁原的电话时,正在返程的路上。
他今天下午送走火烈以后,去了贺青县天宝镇的老银村,准备给他奶奶打个老银镯子。
那个村子里一千多户人家,都是银匠,据说每年银器的交易额,高达二十六亿人民币。
到丽江旅游的人,很多人都会到贺青的“银都水乡”来看看,买点纯手工打造的老银饰品。
不久,胖子就要回上海总部接受培训,不知道哪天说走就走。
今天趁着车子闲着,就出来办点私事,哪成想,凌霄大院就出了事。
胖子一过来,就看到两辆警车闪着警示灯停在凌霄大院门口,有不少周围的邻居和商店里看店的老板、伙计,也围在凌霄大院门口,伸着脖子往院里看。
他首先看到的是白铁原站在堂屋门口,紧张地捧着自己的大肚子。
胖子赶紧上前扶住她,问道,“情况怎么样?”
白铁原说,“小偷被窦豆打倒了,警察也是刚过来。”
胖子问,“窦姐可受伤吗?”
白铁原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胖子是“嗯”了一声,“您呢?有没有吓着,孩子怎么样?”
白铁原道,“我没大事,孩子应该也没事,就是胎动多点,刚才那会子,我都以为要生了,这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扶我回去躺着吧。你也去安慰安慰窦豆和曹娅男,她们一定吓坏了。”
把白铁原安顿好,等胖子从白铁原卧室出来时,看到有民警正在询问窦豆和曹娅男,并做了笔录。
窦豆和曹娅男卧室,暂时由警察把守,不让闲杂人员靠近。
胖子把几个跟进来看热闹的闲人清理走,关上大门。
回来时,也被警察询问了一番,并把他专程去购买的银镯也拍了照。
后面,警察在胖子的带领下,又把每一间住房都勘察了一遍。
这些房间似乎都没动,但是办公室里,却被翻得乱七八糟。
警察勘察现场,取证、调查以后,把小偷弄醒带走,并嘱咐窦豆等人,暂且不要离开丽江,随传随到,配合警方办案。
窦豆几人这才惊魂初定,去安慰安慰白铁原,收拾收拾凌乱的屋子,重新洗洗睡下。
窦豆说,“幸亏咱俩今晚睡一起了。”
曹娅男说,“幸亏小偷钻床底下了。”
窦豆,“我猜这个小偷也是小偷里的笨蛋、菜鸟,不然,咱们怎么能打过他们。”
曹娅男,“人家就是瞅准了咱们今天晚上,大院里没有男人,只有三个弱女子,没准轻敌了。”
“嗯嗯,阿男,咱们抓紧去学习点防身的功夫吧。
这次算咱们幸运,再遇到更厉害的歹徒怎么办?
看来,咱有必要,再请两个保安。唉,没那么多钱开工资啊。”
窦豆又掰起了手指,“很快会有四个新人入职,一个厨师、一个杂役、外加本来的三个员工,不带你我,就九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