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安,上海(1 / 2)

上海,某白领公寓一套黑幽幽的单身女孩儿的住房内。

一大早,手机闹铃突然响起,刺耳的呱呱声,环绕在小屋里。

“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于是乎,它坚定了一个信念,下自己的蛋,让别人说去吧!”

手机闹铃一遍遍地响,被窝里伸出一条细长白皙的胳膊,在窗帘紧闭、黑蒙蒙的小屋里特别显眼,熟练地按住床头柜上手机闹铃的暂停键,小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女孩儿缩回被窝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闹铃再次响起:

“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那条细瘦的白胳膊又伸了出来,女孩儿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强行睁开一道眼缝儿看了看时间,突然坐起:“坏了,要迟到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开灯、穿衣、刷牙、洗脸、梳头、扎马尾辫,又往一个超大包包里塞手机、塞钥匙串、塞一堆零零碎碎的蕾丝花边和针线。走到门口时,看到桌上的玉镯迟疑了一下,就戴在了左手腕上。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公路边,对着一辆迎面驶来的红色出租车又喊又跳地拼命招手。

飞奔而来的小红车一个急刹车停到她的身边。她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后面座位上,急吼吼地对司机说:“万体馆!”

司机稍微迟疑了一下,她迫不及待地又说:“快点啊!要迟到了。不会不认识路吧?我熟,怎么走,哪儿停,我会告诉你的。”

司机没说话,开启油门,加速开了起来。

车子上了高架以后,太阳刚好从东方升起来,明艳艳暖融融的,她一时激动,朝着初生的太阳,高举双手,忘情地说了一句:

早安,上海!

司机不由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小姑娘,嘴角勾起了一个上扬的弧度。

到了万体馆附近,她递给司机一张交通卡,司机稍微侧了下脸,戏谑地笑着说:“我车上没装计价器!”

小姑娘一边慌忙地往乱七八糟的包里扒拉钱包,一边略带埋怨地说:“出租车不装计价器怎么收费,我给你现钱。”

司机眼里的戏谑之意更浓了,“头一次就算了,下次一起给吧。”

翻出现钱的小姑娘想:司机还挺客气的,一定是个黑车,因为没装计价器,有点心虚。听说,现在上海的警察叔叔因之前“钓鱼执法”搞得臭名昭着,不敢再钓车了,所以黑车又开始泛滥起来。

“那不行,下次怎么可能再遇到你?给你四十元吧,我平时打车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你还挺认真呢,算了,快去上班吧。”司机笑得像个狐狸爸爸。

小姑娘把钱放到前排副驾驶座上,边打开车门边说,“下次记得装上计价器。”

眼看小姑娘下了车,司机急忙喊了声:“小姑娘,这不好吧,赶紧把钱拿回去。”

“不能让你吃亏呀。”

就,头也不回地撒丫子跑了。

还有最后十五分钟就要迟到了。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钻进一个小区里,抄近道一路狂奔一路想,太坑了,下次无论如何要早起一会儿,不能再这样了。

都是黑驴那丫惹的事,昨晚非缠着姑奶奶帮他推销翡翠玉镯,这丫黑心烂肺,良心大大地坏了!明明知道姑奶奶每日必须起的比鸡早,不答应他,就不让人睡觉。

小姑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公司门口刷卡时,刚好差一分钟到七点。

早到一分钟,也是早到吗!她揉着“砰砰砰”狂跳的心口,不由地庆幸:还好还好,不过这个月三百块钱的满勤奖也被干掉了不少,这要是再打几次车,满勤奖都不够霍霍的,还得倒贴。

到了办公室里,小姑娘的气儿还没喘匀。刚把她那超级大包包放到办公桌上,顶头上司球球儿曹娅男用眼角斜瞥着她,阴阳怪气地说:

“下次记得来早点,人家早到的都已经工作半个多小时了。”

小姑娘没说话,拿起自己的水杯,到饮水机前接了杯开水,“嘎吱”一声拉开抽屉,取出一包速食麦片粥粉,打算给自己冲一杯麦片粥喝。

曹娅男紧皱眉头,敲敲手里的黑杆水笔,“拜托能不能轻点声,这是办公场所。”

“呼嗵”抽屉关上!

曹娅男火了 ,一拍桌子:“窦豆!我帮侬刚吾呢!”(注:上海话——我跟你说话呢)

叫窦豆的小姑娘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根很精致的细细长长的小勺子慢吞吞地搅拌着冒着热气的麦片粥,心说:现鼻子现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着外地人说上海话,对着日本人说日本话,捧高踩低的活洋奴!

第二声拍桌子的声音响起时,不等曹娅男难听的话说出口,窦豆故作不耐烦地说:“我耳朵没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