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伤逝(1 / 2)

这两天下午,窦豆都去魏家接小宝,打算带他去游泳,结果都扑了个空,她不知道魏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给方姐打了个电话。

方姐沉痛地说:“小宝住院将近一个月了。”

“啊?在哪呢?我去看看他。”窦豆意外的惊叫起来。

方姐苦涩地说:“别去了,好好工作吧,他这个病也就是这样了,暗无天日,没有能看到光明的那一天。”

窦豆安慰说:“姐,你别泄气,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咱们尽力了,总是问心无愧的。

我这段时间不算忙,至少可以替换一下你和魏哥,你们好歇歇,调整一下。”

方姐想了想说:“也好,如果不忙的话,你就过来吧,这段时间苦着你魏哥了,我单位里离不开人,都是你魏哥一个人在忙。”

按照方姐给的地址,窦豆找到了中山医院住院部。

到了医院以后,窦豆才知道,原来小宝的病是脑瘫,医生老早就有断言,说这样的孩子活不长,因为先天性发育不良,他们的内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问题,小宝在同类病人中,算是活的时间比较长的。

这次住院是因为心脏衰竭。

可怜的小宝嘴唇青紫,心情急躁,一刻都不能安静,需要往药里加上镇静剂才能安静下来,小宝的脸明显瘦了。

魏哥也瘦了,憔悴了。

“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回家换换衣服,洗个澡,刮刮胡子。

还有几幅画也要收回来,不然就给人抢走了。已经被人抢走一幅了,那都是钱呀,不挣钱怎么给咱们小宝治病。”魏哥老样子有些开心,絮絮叨叨地跟窦豆说。

魏哥走后,邻床一个漂亮的小妈妈凑上来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窦豆指了指小宝说:“你指的是小宝吗?我是他姐姐。”

小女人笑着说:“那老魏就是你叔叔了?看着你们也不像父女呀,他没这么老吧?”

凭着直觉,窦豆觉得这个女人对魏哥一定很感兴趣,也难怪,在病房里整天对着一个生病的孩子,孤苦无依,难免会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情来。

窦豆笑着说:“不是父女。”

那女人从阳台上搬出一个折叠躺椅,往两张病床中间一放,躺上去说:“今晚你在这里守夜吗?”

女人虽然好奇心很强,但是看起来心思单纯,窦豆说:“看魏哥怎么安排吧,需要的话,我就守夜。”

女人不解,问道,“魏哥?你叫他魏哥?你们到底怎么叙的辈?你既是小宝的姐姐,怎么又叫小宝的爸爸哥呢?

哈哈哈哈,看看你们乱的,这叫一个啥呀?那你叫小宝的妈妈啥?”

听女人说话的口气,不是上海人。

窦豆老实回答:“叫方姐。”

女人忙坐起身来,问道:“方姐是干嘛的?怪忙吗?怎么从来不来守夜?这妈当的也太自在了。”语气颇有点不服。

“方姐是一个单位的领导,领导着百十号人呢。在上海工作不比内地,压力很大,竞争也强,不容易。

魏哥一个人守着就行了,没必要两口子都做出牺牲。”窦豆替方姐辩解道。

“这是一个人干的活吗?不分黑天白夜的,好好的人都给熬死了,她总得来换换手吧?

从我们住到医院里,我看她就来过几次,每次呆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小宝的亲娘。”

女人明显的很是生气,窦豆想,她大概是把对自己男人的不满,发泄在方姐身上了。

窦豆笑了笑,柔声问道:“你家孩子爸爸是不是经常过来换你啊?”

女人立马像霜打的叶子一样蔫了:“别提了,一次也没来过。我们家在温州,不方便。”

“你老公是不是很忙?小孩子住院很花钱,他可能忙着赚钱给孩子治病。”

“啥呀,我算是看透了,孩子病得不是一天两天了,又没有康复的希望,家里人都麻木了,得躲切躲,谁叫咱是当娘的,咱再不疼孩子,还有谁疼咱孩子呀?”女人说着,眼圈就红了。

窦豆被她说得心里酸酸的,心想:“真是天灾人祸,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魏哥一表人才,这个女人天生丽质,如果不是因为生了个先天不足的病孩子,他们的生活,又是另外一种样子。”

“老魏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每天都在这里看着孩子,晚上他睡觉比较死性,我就在他脚腕上拴了根绳子,孩子一有动静,我就牵牵他的脚……”女人说得兴致勃勃。

“有时候我们两个合作,他有事了,我自己看着两个孩子,我有事了,他看着两个孩子,老魏是个非常随和的人。”

没想到苦涩的看护生活中,也给苦难的人生活出了一点小乐子。窦豆想,这段患难与共的生活,没准会让两个人结下一段缘份。

非常巧的是,这天下午,那个漂亮小媳妇的老公难能可贵的来看儿子了。小媳妇自然是受宠若惊,像个宠物狗狗似的,不停地围着老公打转。

她还向老公郑重其事的介绍了窦豆,那位俊朗的男人矜持的跟窦豆打个招呼,并递给窦豆一张自己的名片,窦豆双手接过来,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里,就躲到一边翻看魏哥留下的书《中国名画鉴赏》。

那男人摸了摸睡梦中孩子的头,颇有点依依不舍的说:“我得走了,辛苦你了,什么时候出院打电话说一声,我派人来接你们。”

男人一走,漂亮小媳妇又开始忍不住委屈的唠叨起来:“公司就是他的命,啥都没有他的公司要紧。我算是看透了,嫁个平常男人,都不要嫁给事业有成的男人,老婆孩子在他眼里算什么吗?

在平常男人眼里,你是他的唯一,在成功男人眼里,你是他的之一。下辈子再嫁人,就嫁给老魏这样知冷知热的平常男人。”

窦豆不由得笑了,心说:老魏也不是个平常男人好吧?虽然不知道魏哥是做什么的,但是,就凭魏哥上次带她出席的鸡尾酒会,窦豆也知道,魏哥绝对不是平常男人,更何况,魏哥还有一个与书画有关的什么生意。

为了让魏哥好好休整休整,窦豆向唐总请了三天的假。

漂亮小媳妇的儿子小兔子还小,可能是被病情折磨的,人瘦得皮包骨头,面色发青,整个人始终困奄奄的。

小宝醒来就会急躁,第一眼看见窦豆时,激动地抓住窦豆的头发,在窦豆脸上乱亲,过一会儿就难受地嚷嚷。

窦豆抓着他的手,跟他做游戏,他做不长久,就胸闷、难受,窦豆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好,漂亮小媳妇说:“叫医生给他注射止痛、安静的药吧,孩子可怜呀,遭了多少罪,他又不会说出来。”

窦豆为难的说:“那样会不会对他的身体不好?”

小媳妇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能减少他的痛苦就成,老魏在这里也没办法,一样要让护士给他打止痛针、镇静剂的。”

窦豆只好到医护室里去找医生。

到了第三天晚上,魏哥提着一盒饭来换窦豆。

他把饭盒打开,把饭分别盛进两只碗里,一只端给窦豆,一只端给漂亮小媳妇,说:“尝尝我亲自烧的大排面怎么样?”

漂亮小媳妇激动的连声道谢:“肯定好吃。”

魏哥转向窦豆说:“怎么样?”

窦豆吞下一口饭说:“好吃,比我吃过的任何一次大排面都好吃,这个大排怎么这么绵软呀?口感真好。”

魏哥笑着说:“我们窦豆还是个吃家子,居然能吃出大排的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