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一种痛苦,在人多时候最沉默
,笑容也寂寞。
在万丈红尘中啊,找个人爱我。
当我避开你的柔情后,泪开始坠落。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啊,像一颗尘埃,
还是会带给你伤害。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啊,在你的未来。
最怕这样就是带给你,永远的伤害。
……
这歌直把倪宪鹏唱的胆汁儿倒流,嗓子眼儿里都渗出丝丝苦味儿,眼圈红红的,抽完最后一口烟,他就着烟头儿那点火又点燃了一支。
人家是怎么活的啊?怎么啥事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难呢?作为一个男人,活得真是失败啊。
他凄凉的梗着脖子喊了句:“我不得不存在啊,像一颗尘埃。”
有人进来,问了句:“还不走啊?”把倪宪鹏从一种自艾自怜的状态里惊醒,他忙坐起来说,“老唐,你也这么晚。”
唐海平打开屋里的灯,说了声:“想什么呢,也不开灯。”说罢也不等倪宪鹏邀请,就坐到倪宪鹏斜对面的沙发上。
倪宪鹏跟过来,坐在唐海平身边,递给唐海平一支香烟,回答说:“没想什么,歇歇,趁着下班没人,抽支烟。”
唐海平看着倪宪鹏问道:“家里没什么事吧?最近看你总是很晚才走,明显的不对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子,一下班跑的比兔子还快。”
倪宪鹏苦笑了一下说:“啥都瞒不过你哈。最近前妻家人总是跟我提复婚的事,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唐海平奇怪道:“那有什么可头大的,不是复就是不复,又没有第三种选择。”
倪宪鹏急了,“我说过很多次了,暂时不考虑复婚,他们还是不放弃。”
唐海平说:“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吗,不复婚就是不复婚,你搞个暂时不考虑不是给人家留有余地吗?人家一定会认为暂时不考虑,以后会考虑,你就不能干脆点。”
倪宪鹏苦笑说,“老唐啊,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吧?当着人家家里人、亲戚的面,你一口回绝叫人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们又不是三生两岁的孩子,暂时不考虑,不就是回绝了吗?”
“也是啊。心里烦,那就索性别去了吗。”
“不去不行,怕伤孩子的心啊,我做父亲的从小抛弃了他,已经够对不起他了,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有求必应啊。”
“问题是,是不是全是孩子的有求啊,我看是大人的有求吧。”唐海平认真的分析道。
倪宪鹏烦躁的说:“那怎么区分啊,你们跟我说说怎么区分,哪是大人的、哪是孩子的?铁原也拿这样的话跟我较真,这不是存心难为我吗?”
唐海平一看倪宪鹏这样,就知道他是又陷进烂泥塘里,无法自拔了,他拍了拍倪宪鹏的肩膀说:“别烦了,给铁原打个电话,今晚咱哥俩儿喝点去。”
“小巴辣子”饭店。
对饮几杯以后,唐海平对倪宪鹏说,“去买辆车吧,也别买太好的,就那雪弗兰景程车我看满大气的,比较适合做商务车,公司给你出七成、你出三成。”
人说,酒入愁肠人易醉,倪宪鹏几杯酒下肚,就有了醉意,说话也毫不遮掩起来。
“老大,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王开米一把火,把我烧成了穷光蛋。
我装修房子用的都是铁原卖画的钱啊,你兄弟我现在基本上都是铁原养着,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我哪还有闲钱去买车。”
唐海平惊异的说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对我说?是我疏忽了,是啊,你离婚的时候是净身出户的,每个月还有房贷。”
倪宪鹏对着唐海平举了举酒杯,喝了一口说:“总不能啥事都麻烦你,这些年,你对兄弟够照顾的了,这点暂时困难我还是能克服的。”
唐海平叹了口气说:“老倪呀,这些年多亏你一直坚定不移的跟着我吃苦受累,我一定要想办法给你个交代。”
倪宪鹏激动地说:“老大,那不是应该的吗,你心里有兄弟,我就很感激了。”
唐海平说:“今天咱弟兄两个都有点喝多了,明天你到我办公室里来,我有件大事跟你商量。”
倪宪鹏回家时,走路都不扎根儿了,飘飘荡荡地敲开门。
白铁原已经给他冷好了茶等着,一看倪宪鹏进屋,赶紧上来搀着他,蹲下来给他换好拖鞋。
又扶着他坐在桌旁,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条湿毛巾,把倪宪鹏的手擦擦干净。
倪宪鹏就着白铁原的手“咕咚咕咚”把一大杯温水喝干,这才抹了一把嘴,搂着白铁原的腰,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说,“铁原,回家离婚吧,嫁给我,我不能没有你。”
一直以来,倪宪鹏都没勇气说出这句话,今天借酒盖脸,终于把这窝在心里很久,都快要捂得发霉长醭的想法说出了口。
看到倪宪鹏这样,白铁原的心像被人刺了一刀似的痛,他轻轻的抚摸着倪宪鹏的头说:“嗯,离婚,嫁给你。”
倪宪鹏没想到,白铁原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了,身份、地位、优越感被这么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女人弃之如敝履!
这样的白铁原让倪宪鹏惊异的喜极而泣!白铁原是真正的,把自己这个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而自己以前,居然一直都没信心,看到了太多的唯利是图,以为白铁原对自己好的不真实,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
这天晚上,是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难得的一次和谐完美的交流。
脸朝上,精疲力竭的躺在倪宪鹏怀里,白铁原梦呓似的说:“老倪,如果我能生孩子多好,今天要是怀上,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又聪明又美丽。”
倪宪鹏搂着白铁原的手动了一下,拍了拍白铁原光滑的后背,迷迷糊糊的问道:“为什么就今天怀的孩子会聪明美丽?你如果能生孩子,啥时候怀的都会聪明美丽。”
白铁原一翻身,脸朝着倪宪鹏说:“人家都说夫妻恩爱时,生出的孩子质量高吗。”
倪宪鹏的手又动了一下,在白铁原的背上春风拂柳般划拉了一下:“咱们啥时候不恩爱了?除非是你不恩了,我可是一直都爱着。”
白铁原把头往倪宪鹏肩膀上靠了靠,说“你真的要娶我?不会后悔?我比你大。”
倪宪鹏一翻身,拿腿压住白铁原,调戏说,“我就喜欢姐弟恋,成熟的女人才有味道吗。”
白铁原把倪宪鹏的腿给推掉,说:“没正经,我问的是真的。”
倪宪鹏吻了一下白铁原说:“我说的也是真的,不早了,睡吧,抓紧回去离婚,然后去医院好好治治病,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个儿子呢。
我以后发了财,都没个继承人,挣钱的动力都没有了。”倪宪鹏说完,把白铁原的头轻轻放下,翻身朝里,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倪宪鹏无心说的一句话,却在白铁原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照自己这样的情况,可能没法满足他的需要。
别说有病,就是没病也是高龄妇女,已经不适合再生育了。
倪宪鹏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内心深处还残留着浓重的封建思想,也许这是他父母的意思。
鹏鹏虽然是他的儿子,但是鹏鹏已经姓贾,不姓倪了。
所以,对倪宪鹏来说,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复婚。退一步说,就是再结婚,也要找个年轻能生儿子的女人。”
想到这儿,白铁原的心就像沉入了寒潭之中,一时间冷的自己牙齿打颤,脸腮发麻。
梦终究还是梦,再美,总有醒来的时候。
现实再难堪,也要去面对。
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