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好生之德,窦豆想搓搓手。
差点就当场伸胳膊撸袖子,算了吧,有点冷:看俺窦某人,替天行道,亲自上岗,亲自替月老牵红线吧!
十八个肥肥的猪蹄髈,在向自己招手啦!(注:上海老传统,谢媒礼,十八个猪蹄髈。)
还真是,人间处处有商机啊。
哇哈哈。
坐在钱眼里的女人,你真对的起这样的人设。
两个像喜鹊一样的女人,一路唧唧喳喳的正欢叫着,突然有人喊了声:“红豆豆!”
好亲切,好感动怎么肥事!
“菊地!”循着声音望去,菊地身穿一件黄黑两色耐克运动服,站在公司门口的香樟树下。
黄昏里略显清瘦的脸柔和俊逸,那一刻,窦豆不加考虑、毫无思量的就扑进了菊地的怀中。
这一刻想死你了,菊地。
菊地也不怕窦豆的同事看见笑话,抱起窦豆转了两圈儿,俯下头来,亲昵地问道:“想我吗?”
窦豆鼻子一酸,竟然觉得有些委屈,当然想!大部分时间都想得想不起来了。
不见时发誓忘记,高筑城墙。一见面所有的豪气,都成了浮云,自己竟是个毫无囊气的人,一不小心就破防,城墙成了篱笆栅栏。
菊地问想他吗,她居然还可耻地点点头。
菊地被她的情绪感染着,轻轻把窦豆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掰开,极小心的攥在手里,笑吟吟的看着窦豆红了的眼圈儿,很满足很温柔的说:“走,回家去。”
他把窦豆塞进车里,关上门,对愣在原地的高唱打了个手势,开着车走了。
任谁看到这一幕,不心生艳羡,好温馨、好和谐、好般配、好感人的一对情侣啊。
他们不管不顾、双双潇洒逍遥的牵手离去,thp公司门口跌碎了一地眼镜!
窦豆扑进菊地怀里的时候,唐海平、倪宪鹏、云躲刚好一起从公司的办公大楼里出来。
亲眼目睹菊地的小车屁股冒着青烟离开。
最先回过神来的倪宪鹏,偷眼看了看云躲和唐海平,但见唐海平一脸的疑惑,云躲满目凄凉。
更有甚者,倪宪鹏发现不远处的车子里,还有个叫王昕的坐在驾驶座上成了呆鹅!
倪宪鹏叹了口气,担心地说:“窦豆,你这是搞事情不怕热闹大啊!
背着人,你们怎么亲热不好,非得在人前现鼻子现眼的,你是傻啊,还是傻啊?你咋连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窦豆嗔怪道。
菊地一手驾车,一手捏了捏窦豆的脸,“想给你个惊喜。”
窦豆拿着菊地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说:“菊地,谢谢你今天给我带来的惊喜,我很久都没惊喜了。”
菊地吃惊的抚摸着窦豆的脸问道:“怎么了?过得不开心?不是听说在谈恋爱吗?恋爱中的人应该很幸福才对啊。”菊地故作轻松地问道。
窦豆一听这话,身子一僵,心里像被人用钝刀子捅了一刀,一时间痛得没法思维,她黯然伤神的把脸上菊地的手,无声的拿下来,在座位上坐直了身子。
我对你日思夜想,你却这么希望,这么高兴我跟别人谈恋爱。
一旁,菊地不解风情的继续追问道:“他对你不好?你们、闹矛盾了?”
你们二字似乎说得很重,它冷涩涩的提醒着窦豆,眼前人不是自己的,你没资格在他面前放松甚至放纵自己,更不能一厢情愿的把自己跟他焊在一起。
“怎么不回答我的话?你跟他在一起并不开心是吗?”这样步步紧逼的菊地,让窦豆忍无可忍了。
“我跟谁在一起不开心?我究竟跟谁在一起不开心了?我跟谁在一起都开心!”
菊地被窦豆突然而来的发火弄懵了:“你怎么了红豆豆?怎么生气了?我没说什么呀?”
还没说什么,就快要把我的心戳的血流成河了,他还没说什么,他还无辜上了。
他就是故意的,每每看到她对他动情,想真心托付时,他都是这副装无辜的死样子,不动声色地把她初初萌生的爱情小苗苗,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人坏透了,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在跟她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她离他近一步,他就会逼着她退两步。
而她一旦下定决心离开,他总能在她好不容易离开时,开始适应时,又恰到时辰地把拉回来。
反反复复,她真受不了他了。
窦豆咬牙切齿的说:“你还装?我都快被你整的要寿终正寝了!给我准备后事吧,停车,让我下来。”
菊地抓住窦豆问:“红豆豆,你到底怎么了吗?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窦豆逮住菊地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再不停车让我下去,我就咬死你。”
菊地无奈,只好把车子停在路边,窦豆打开车门,一边哭一边狂奔。
菊地莫名其妙的甩开长腿追上去,一把把窦豆拽进怀里,“红豆豆别这样,你说话呀,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呀。”
窦豆哭得更凶了,“别拉着我,让我回家。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个就是陌路之人。
别再来找我,别再打搅我的生活。”
菊地生气了,抓住窦豆的肩膀狠狠地推搡了一下:
“有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吗?什么都不说,就要跟我成陌路之人,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吗?
陌路之人是吗?好,我走!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惹你烦了。”
菊地转过身子,气急败坏的大步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掉转车头,风一样的跑了。
窦豆站在原地看着菊地的车子走远,不由自主地软坐在路边的盲道上,脸贴在自己的膝盖上抽泣起来。
身边人来人往,窦豆往一边挪挪无力的身子,正好坐在垃圾箱旁。
过了一会儿,有人递给窦豆一块湿纸巾,窦豆麻木的接过来擦擦脸,见对方半天没说话,窦豆这才抬起头来,对上了王昕痛楚和沉默的脸。
递纸巾的人不是菊地!窦豆心里又一波失望滔滔而至,自他走后,经常都想他念他,没想到他一回来居然是这样。
他就那么笃信自己在和王昕谈恋爱,甚至还挺开心,可见他心里压根就没有自己,或者很开心甩掉自己这个麻烦吗?
窦豆的眼圈儿又红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机械的对王昕说了句:“谢谢你。”
王昕呆板着脸没说话,吃力的往地上一坐,跟窦豆并排坐在一起,苦涩的问道:“那个人就是唐海潮?棠棣之花的老板?”
窦豆看了看王昕干净的、木村拓哉代言的Levis牛仔裤,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你也不怕弄脏了你的高档牛仔裤。”
王昕眨巴了一下被胖脸挤小的眼睛:“没事,我想陪着你。”
窦豆抹了把眼泪感激地说:“王昕,我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王昕怯怯的伸出胖手,犹豫着拍了拍窦豆的手说:“谁都可以伤害你,就我王昕不可以伤害你。”
窦豆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问完了,窦豆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句蠢话,一定是王昕跟踪自己和菊地了。
下班出门时,其实她也看到了等在车子里的王昕。见到菊地时一刹那的狂喜,让她忽略了王昕的存在。
想到这儿,窦豆心里很是愧疚。
手机在包里响起,想到有可能是菊地打来的和好电话,窦豆心里一阵悸动,赶紧掏出手机。
让窦豆失望的是,电话并不是菊地打来的,而是很久没联系的唐宋。
窦豆心说:我寂寞的心里野草疯长时无人问津,现在要冒出来就一起冒出来,像听着裁判的发令枪似的。
就,有种要毁天灭地的冲动!
都滚一边去,别—理—我,烦—着—呢!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