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豆很认真的点点头,说,“好啊”。
就往被子里缩了缩,她觉得身心俱疲。
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楚君红和菊地的情侣装总是在大脑里闪来闪去,心里的酸水忍不住一阵阵往外冒,眼里一再蓄满泪水,恐怕一睁眼,就会滚出来。
她在心里骂自己,活该,自作自受!
转念再想,人家已经发展到情侣装了,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犯得着在这里伤心难过吗?菊地是你什么人?
怪只怪菊地这个贱胚!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让自己对他屡屡动心?
黑驴、王昕不是也对你很好吗?为什么你没有这种患得患失、割心剜胆的痛呢?因为跟他们在一起,从来就没有过异性相吸的磁场。
菊地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从一出现,就牢牢地吸引着她,让开心不开心,她百般挣扎,都挣脱不开。
黑驴像只忙忙碌碌的大狗,把自己的铺盖、枕头等一一衔了过来,在窦豆的床边搭了个地铺。
他打算今晚睡在窦豆床前,随时照顾她,看护她,防止她病情加重。
弄好了地铺,黑驴又烧好一壶开水,等开水冷好,黑驴弯着腰,一手端茶杯,一手拿药,哄孩子似的说:“窦豆乖,咱吃药了。”
窦豆抬起头来,闭着眼把药吞掉,心里很不是滋味,黑驴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她却心心念念想着菊地,心里丝丝缕缕冒着热血的痛都是为了菊地。
心里一难过,那眼泪就再也拦不住,滚出了紧闭着的眼眶。
黑驴吓得没了主张:“窦豆,跟哥说怎么了?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哪不舒服?”
窦豆把脸扭到一边,哭着说:“黑驴,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黑驴挨着窦豆坐下,说:“说的啥胡话呀?啥叫我不该对你这么好?我还嫌自己做的不够好呢。
你对哥,对咱这白领公寓里的人,那才叫好,谁心里不记着一本账呢。”
“我没法回报你,我心里很内疚。”
“哥要你回报来吗?你整天给哥做饭,哥啥时候说过要回报的话?
窦豆啊,太外气了,再说这样的话,哥可生气了,想都不该想!哥生起气来,那可是很严重的事,连哥自己都害怕!”
窦豆忍不住被黑驴逗笑了,“呼哧”喷出一个大鼻泡出来,像是从鼻孔里吹出一个泡泡糖,把黑驴逗得大笑不止:
“窦豆,你这鼻泡吹得那叫绝了,比人家用嘴巴吹的还大,别动,哥拿手机给你拍下来。”
“要死了!丢死人了,还拍下来,快给我拿纸巾呀!”
“别动,这是要上吉尼斯的,好啦,拍下了,我一会儿发网上去,这点击率还不噌噌的!”
窦豆气急败坏的在床上哇哇叫:“黑驴,等我好了再跟你算账,还不抓紧给我拿餐巾纸,鼻涕要流下来了!”
窦豆这会儿那叫一个尴尬,一个大鼻泡盛开在鼻子口,抓不能抓,动不能动的。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传来,黑驴打开门一看:“菊地?黑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菊地没理黑驴,而是径直走到窦豆床边,窦豆正歪着头躺在床上,一听菊地走过来了,赶紧拿手遮住大鼻泡。
怒气冲冲的菊地,在门外就听到房间里黑驴开怀的笑声,心里老大不乐意。
心说,跟我在一起就别别扭扭的,跟黑驴在一起倒是很开心,有说有笑!
“你回来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我不是跟你说要去医院陪护你吗?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你生病了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她生病了,你还对她大呼小叫的?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哭哭啼啼的,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笑了。”黑驴怒道。
菊地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黑驴说:“是你带她回来的吧?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嘛?你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吗?”
菊地心说,在我面前不是跟没事人一样吗?怎么到了黑驴面前就哭哭啼啼的了?敢情我在你心里,还不如黑驴。
黑驴黑着脸说:“不知道。”
心里却很懊恼,是呀,闹了半天,连窦豆得的什么病都没问。
他不由得抓了抓自己头发。
菊地瞪着黑驴说,“她有可能是得了脑炎!她今天都烧昏过去了。医生说先吊水,如果症状不见减轻,明天还要进一步检查的。”
黑驴一听这么严重,也对窦豆吼了起来:“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呢?啥事都能任性,这人命关天的事也能任性吗?
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今天万一出了事,我就是罪魁祸首你知道吗?穿衣服起来!哥送你回医院。”
窦豆无声地流着泪,躺在床上一声不响,装死。
看她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样子,菊地就来气:“罪是你自己受,干吗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闹什么别扭?还得人巴结着你,你才肯去看病吗?”菊地说着就去拽窦豆手。
窦豆一使劲挣脱菊地的手:“我病死活该,关你什么事?”窦豆一大声说话,挂在鼻孔上的泡泡“啪”一下炸掉了,唬得菊地往后一个趔趄,“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夫?”
黑驴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窦豆怒不可遏的骂道:“黑驴,你去死吧!”
“既然不怕死,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菊地哭笑不得的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就去给窦豆揩鼻涕。
这话揭了窦豆的短,窦豆恼羞成怒的说:
“是我犯贱犯下作,去招惹你!招惹你那些新欢旧爱!” 窦豆一把抓过来餐巾纸,胡乱的拧着鼻子。
菊地是真生气了:“什么叫招惹我的新欢旧爱,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明白了。谁是我的新欢?谁是我的旧爱?你又是我的什么?”
到此,黑驴多少算是听明白了,今天窦豆之所以这么失态,都是因为菊地。
在病房里一见到他就委屈地痛哭,水还没吊完,就倔犟的不吊了,一时半刻都不愿意在医院里待着,非要回家。
都是因为菊地这王八蛋!
窦豆是个不轻易流泪的女孩子,即便上次被人打的头上缝了几针,也没见她掉泪,黑驴见到她两次痛哭失声,都是因为菊地。
黑驴闷闷的收起自己的手机,叹了口气,对菊地说:“你就是一头蠢驴!”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菊地被黑驴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了出去,一把揪住黑驴问道:“为什么骂我蠢驴?”
黑驴抖开菊地的手,鄙视的说:“风流潇洒的菊地老板,阅女人无数,还要我来教你吗?
窦豆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她很少伤心难过掉眼泪,但是为了你这头蠢驴,她已经哭过几次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菊地似乎有点明白,但还是不可置信的问了句:“为什么?”
黑驴咄咄逼人的问道:“今天去医院看窦豆的还有谁?”
菊地不解的说:“你扯远了吧?这跟看窦豆的人有什么关系?”
“一定有你的老相好云躲云总吧?你如果在乎窦豆,最好不要让她伤心绝望,如果在乎的不是她,你最好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让她对你死心!”
窦豆不知道两个男人在外面说了什么,只知道菊地回来后,温和而又内疚的拉着她的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一直拿楚君红当小姨子,拿云躲当哥们儿。”
拿自己当什么呢?菊地没说,窦豆也没问,一颗吊着的心好像着了地。
她反而觉得很是内疚,不该这样跟菊地无理取闹、冷言冷语冷脸相对,她想对菊地说点什么,可是闹腾了一下午,她太累太虚弱。
菊地之后唠唠叨叨的跟她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这一夜,她知道菊地就在她身边,她睡得很熟,连一个梦都没做。
菊地却一直睡不着,好像总是听到黑驴的房间里有动静,他不是个木头疙瘩,他知道黑驴一定是很喜欢窦豆的。
也许窦豆并不知道,可他是个男人,他理解男人的心,不然,他不会骂自己蠢驴,并给自己说破窦豆的心事。
他自愧没有黑驴爱的那么深,爱的那么无私,爱到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这样的境界。他不知道如果换作是他,他能做到这一步吗?
黑驴是个纯爷们儿,好男人!
他很感激黑驴对窦豆的呵护。
黑驴跟火烈一样,都是好男人,他们爱护窦豆,尊重窦豆,不会仗着窦豆对他们的信任,对窦豆耍手段、使心计,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男人。
窦豆也是个好姑娘,她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更不会跟男人搞暧昧,爱人就是爱人,朋友就是朋友,她心里泾渭分明。
不论对待爱人还是对待朋友,她都待人以真诚。
她值得好男人的珍惜和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