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王圣宵还是王逍遥,在听到李天澜的话后都安静了一瞬。
两人有些诡异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天澜随意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去不去?”
“江上雨又没死,上香还有必要吗?”
王圣宵摇了摇头,有资格知道这场葬礼真相的人都很清楚,江上雨所谓的死亡不过是他退让一步借此离开中洲的借口。
而葬礼能够顺利举办,还是马思忙前忙后的操持,最大的可能说明江上雨已经跟议会,至少是跟李华成达成了某种协议。
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协议的内容是什么。
可所有人都能看清楚江上雨从中洲退出意味着什么。
三分之一中洲特战系统的话语权。
在任何势力眼里,这都是不容忽视的一部分利益。
这代表着的远远不止是几个精锐的特战小队或者一个特战总部这么简单。
大致的估算一下,应该是中洲一部分在海外的秘密基地,一个可以独自运行的,编制完整的情报体系,中洲内部大大小小数十个散落在各地的豪门的领导权,几个大型的秘密君工部门的拥有权,最后才是明面上的精锐战斗力量。
如果江上雨不退,他将会成为这些力量的直接掌控者,而随着他的退出,这股力量必然会分散开,到时候谁能吃下多少,完全是各凭本事。
如果是王圣宵拿下这一切,他完全可以将这些当成是筹码,换来可以压制王逍遥的力量,这份筹码足以保证他可以跟任何人交易,议会,东皇宫,李狂徒,没人会拒绝这样的交易。
而如果是王逍遥拿到这部分利益,他可以选择交易,也可以用这些东西进一步完善自己身边的班底,让自己的根基更加稳固,如此在他跟帝兵山的博弈中,基本上就等于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如果是李狂徒拿到这一切,这意味着他将直接掌控中洲特战系统将近三分之二的话语权,东皇宫或许依旧不可抗拒,但起码在中洲内部,炼狱军团不会在惧怕李天澜丝毫。
如果是李天澜,就更不用说了,他本身即将得到的,加上新集团,在加上江上雨的这一切,东皇宫在中洲的布局几乎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们会有更多的时间放眼海外,王朝成形的速度也将被不断的缩短加快。
江上雨的‘遗产’谁都想要。
所以他们才会不约而同的来到葬礼现场,哪怕没有接到江家的邀请。
因为马思的态度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每个人都相信是江上雨和李华成达成了协议。
换句话说,如果这所谓的协议真的在的话,那么江上雨绝对是可以对他所放弃的这一部分利益施加影响的。
所以他们来到了葬礼现场,都想要跟江上雨谈谈,就算不能白嫖,用交易的方式让江上雨的态度改变一些,只要可以将这三分之一的利益抓在手里,那就是值得的。
目前他们都来到了江家庄园。
李狂徒还没到。
江上雨也没有出现。
所以只需要等着就是了。
起码王圣宵没有半点进去上柱香的想法。
知道江上雨没死还进去上香,这可不是什么尊重,反而更像是嘲讽和挑衅。
今天他们是来谈判的,嘲讽挑衅一个马上就要从中洲退出的人,根本没有意义,真这么做的话,倒还不如不来。
李天澜哦了一声,顿了顿,他继续道“江上雨死了。”
王圣宵“”
他笑了笑“那你随意。”
他没立场去拦着李天澜嘲讽江上雨,只是有些看不懂李天澜千里迢迢带着伤跑过来就为了放个嘲讽的操作。
李天澜没解释什么,平静的走向灵堂。
他说的是实话。
江上雨确实死了。
即将离开中洲的江上雨还活着。
但那个曾经出现在天都决战之中的,出现在两院最终演习之中的,一夜之间从燃火境巅峰走到半步无敌境的,那个曾经在幽州对他伸出手,问他愿意做他的朋友还是敌人的江上雨,真的死了。
一个其实没有多强的存在感但确实是让李天澜记住的人。
李天澜没什么尊重之类的情绪,可既然来了,总是要上柱香的。
秦微白安静的跟在李天澜身后,脚步声很轻微。
李天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要去上香吗?”
秦微白沉默了两秒钟,轻声道“江上雨没死。”
她的话和王圣宵一样。
但意思却完全不同。
李天澜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在否定我,是么?”
眼眶微红的秦微白直视着李天澜,有些倔强“你坚持要给江上雨上香,就是在否定我,是么?”
秦微白和秦微白是一个人。
江上雨和江上雨自然也是一个人。
当其中一个陨落而另一个又活着的时候。
这种状态,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李天澜坚持给江上雨上香,态度已经很明显。
他不认为活着的江上雨是死了的江上雨,这是他的态度,也说明他不认为现在的秦微白是真正的秦微白。
李天澜避开了秦微白的目光,想要走进灵堂。
秦微白却突然爆发出了极大的力气,不让他进去。
她死死的抓住李天澜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就是在否定我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觉得很残忍吗?你是在否定我存在的意义是么?”
李天澜动作顿住了。
两人就站在灵堂门口。
吸引了灵堂中所有人的目光。
李天澜沉默的站着,他不说话,灵堂内外的气氛都变得无比压抑。
“我没有否定你。”
感受着秦微白抓着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大,李天澜缓缓开口。
他指了指停在灵堂中的那口棺材。
“那里面明明躺着一具尸体,我能感受到,你也能,他就在那躺着,你凭什么认为那不存在?”
秦微白没说话,只是哭着摇头,不断的摇头。
李天澜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掌,平淡道“你问江山。”
他缓缓转身,走了进去。
灵堂内很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