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她再次醒来。
“没事吗?”兰说着,向她靠近。
可是倏然,少女没来得及阻止——那不安的既视感在脑海内上映,骇人的景色重播眼前。
当她有所动作时,冰锥却从莹莹雪迹之中穿空而起,向她包围,要将她刺穿。
恐惧之下遮住视线——身体被沉重推开。垂下手臂,只见到银发的她却被穿破在乱棘中。
“啊啊啊!”吸吮她单薄身体的风,化作了冰蓝的刃。
“所以我说●●?%维拉斯特!”
另一道银色身影在眼前湮灭。
被埋葬在雪原,看着奇异的冰晶小虫走过,等待寒冷的侵蚀,不知如何反抗。
头或被斩去,或悬空,总是注视扭曲的身躯。
模糊的碎肉,哀嚎的悲悯。她可见银色的躯体,小小尾巴挣扎的凄惨。
身上被刀痕刻画,无数次——
她需要装的很凄惨,很痛苦,无比茫然吗?
“一切,都取决于你最开始的想法。”
“你身上的痕迹刻画来又抹去,可总有些无法擦去的……”
“所●●你??无法改自己命运的●●,那些枷锁●人为●?,驱使……?【其他人的消失,于是N不知所措,怀抱不得不的想法——”
“都是因为你的顾虑,你的犹豫,你无法立下决断,无法贡献力量……只要有了力量,就不必要去想那么多了——”
是……谁在说话呢?
有些,想笑呢。
不知道,但听起来,好懂自己啊!
哈哈……自己,确实喜欢模仿别人的身姿,尾随其后呢。完全没有人的时候,竟然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啊,好痛……
自己确实,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了。
啊啊,那想想看,零现在会怎么做?
直接用空间魔法瞬移出去?自己做不到啊!兰呢?最大的力量下直接走出?自己呢?
扑朔迷离,少女感到意识模糊后的再一瞬间,是一片漆黑的境地。
“过来吧,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力量……吗?”
然后,就可以追上心中所想的任何人呢,就可以什么都改变了呢。
少女无光的双眸,脚步拖住身躯,走向黑暗的尽头,触近声音的那一朵。
似乎,是最为怀念与熟悉的银色身影。
那双纤细与娇小、冰冷的手,在迎接她,告诉她——来吧,在这里就可以安心了。
“现在,伸出手——”
伸出……
如纤丝唯美荡漾——
的水光。
“阿沓卡诺妮漠瑟拉!(羁聚爆破)”
少女急速退开一步,抽出水刃后残留的光点依旧闪烁——那是无尽如雷的轰鸣压缩其中。
黑暗没有动静,少女露出了不属于她的狂妄笑容。
“呵。抱歉啊,雾,你窥探的顶多我千百年前的心境。至于这名少女,她可是有着她的方向的呢。”
“雾”没有发声,仍旧那黑暗中的光点闪烁,偶尔见海浪的形色翻腾其间。
僵持。
即便是魔女也不敢在雾的躯体内放松警惕。
对精神的侵蚀与剥夺过于可怖……啊,概念之地都是这种除了管理者外人人平等的地方嘛。
当少女的精神被剥蚀到一定程度时,她自然而然的替换了“主”,代替了剥蚀。
“魔女,交给我吧。”
“有信心?”魔女似笑非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吗?那就随便去做吧。”魔女顿了顿,将目光看向沉寂的声音。
“喂,看好了,破烂雾——她啊——”
暗色褪淡。
冰的魔兽棱角分明,在逐显明亮的天色中抬起巨镰。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肩负的责任。
如果在某处舍弃生命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都解决不了了。
“真是麻烦死了……”
是啊,自己想远离战斗,想要依赖别人,这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包括最绝望之时也不愿挣扎的思欲。
可是。
我看到了,零也在寻找离开的方法。
既然如此,只能去做了啊!
兰也好零也罢,兰离开我了那就只能去无数次怀念了……零的话,就不要一去思考自己再次孤独一人的情境了!
对呀,无论什么复杂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啊!既然我不明白,那就全力以赴去做啊!只要把眼前要做的事确立后,还需要去伤感什么吗?!
冰之镰下落,沉沉擦过少女跃开的方位,震起百丈高雪,银色闪耀的反光烁过少女的眸,令她不住遮挡。
“总是动不动陷入迷茫什么的,真是够了……”手臂微掩刺眼的光,她错身埋头闪开铺张头顶巨大的刃面,脚步滑过依惯性向前,转手凝结水刃擦过深刻的冰痕。
回身俯腰掺住雪止住滑动的趋势,一瞬抬手抓住刚打过照面而过的刃镰,被风甩上这宽薄的“平台”。
“全力以赴做好眼前该做的,力所能及手能伸展的长度……”
就算有限……
就算自己真的那么无力……
她一直知道啊,也一直对自己发问。
至少现在,和零一起旅行的现状……
不需要去疑问该做的事了。
“将小瑾羽——还回来!”
那是如对流散发的水雾,冲击于少女紧握的手心中犹如云霓——
少女有信念,也相信这饱含魔力与情绪的一击能做到什么。
能够——
破出迷雾!
——那是蛛网裂纹贴在玻璃窗花上的模样。
水光肆意流淌,绽放点点滴滴的花唯美盛开,孕育朵朵不同寻常如玉的光影。
这一切层层的衬托、映照,反射无尽轮回的光芒转折的破镜碎片的来回之中。在无法确定的洪流拍碎沉凝静态的落不到底的世界之中,无尽光子恍若凝作支点,从镜像碎片的涌流缝隙的线条中钻出。
这些,足以让寻找停留点的少女立足。
以及……
在这最适合立足的角度,将这全部的光辉凝于手中。
“哈啊!”
在少女伸手向朦胧镜像中光子抓去的那一刻,她却忽然“惊醒”。
就算再怎么迷茫面对陌生的环境,她也该习惯这样的情境了。很快,就会有声音出现吧。
“我们要离开了,旅者……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旅者?”
那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呼喊自己。
“抱歉,我有要做的事情。”少女抿了抿唇。
眼前,是朦胧地面与天空的交线。隐隐在对称世界的光影,让少女足以看到身后那双红眸的主人苦皱的模样。
她笑了笑,流露出曾经未曾展示过的傲气。
眼前,朦胧所见的世界之中,破碎镜像的分散与光点弥漫的空间依旧可见。
她需要进去。
那里才是出口。
身后什么都没有……这里是不知名存在创造的空间,是这样的。她明白。
“莲!”
“嗯?”
小瑾羽向她摆摆手。
少女眯起双眸,无奈苦笑中回过头,再看向眼前所见。啊……原来如此。既然瑾羽找到了,那意味自己可以直接选择离开这里了,不是吗?
这名瑾羽,是她的茫然所现呢。
零……她知道吗?还是说她现在破开了概念,在外面等候呢?
“虽然你说着很茫然,但你明明知道要去怎么做呢。那些心灵和精神的折磨,真是辛苦你替我承受了。”
“嗯!”莲不知如何的想笑。
这名少女,她对那一切梦幻的一切,那一切须弥泡影的一切,展露出最为真挚的笑容。
在她步入模糊界线的那一刻之前。
一切同行过的,那些点点滴滴即便是碎片的记忆,都会伴随自己。
他们,是自己最渴望的梦所实现的。
“呵……”
每个人有自己的人格,万物存在天地便有了自己的理。自己的存在从来是自我定义,那么自己……
“兰,白纸的定义,可以划上终末了。”
内心的独白,此刻也该结束了。
少女似笑非笑,而在虚空且黑暗世界的寥廓中,空间的图层再次破碎。
一点,一线,一束晕光,一片霞。
碎片罅隙中有型的暖旬,彻底淹没这荒诞的世界。
这是荒诞的世界……不是吗?
冰脊碎裂,冰壁中万丈的白辉展开。被风声喧闹轻易的流蚀,厚重于地面的冰川就那么脆弱的流动,洒雪碎冰的崩坏,时而遮掩那几处白辉,时而被这道光芒的帐幕撕裂作稠状升起的透明气体。
愈发平淡的动静,愈发朦胧的视线。直至少女从定格之中缓下神,被不自觉紧握的右手吸引注意。
金丝创边的玉剑,芒斩断迎面的辉。紧实细致凹凸于手心中的纹理,此刻切实存在于少女能感受到的触觉之内。
她不自茫茫的冰尘中站起,她也不去摸索身边存在何物——只有她一人,但很快又不是了。
……
真是迷离。
塞西莉亚这样想。
她高高坐在隐秘的树杈上,拖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从迷雾中拖沓身躯的少女。以及,少女手中神奇的剑。
老实来讲,雾不该是这么轻松破开的存在。
雾会诚实的纪录部分历史,大部分事件,她会将真相与所见混杂,替换成更令人脑海遭受冲击的图像。
不过,这名少女所遭受的冲击……
实在太奇怪了吧?!
奇怪的记忆混杂,神奇的剑忽然出现……这双重作用夹击下,雾确实无可奈何。
不过,为什么没有攻击行为?
那种感觉,更像是在拉拢。
可恶,好奇怪啊!
“未烬”也看不清她的情况。
咦……?
那把剑……在发出鸣响。
温和,轻灵,偶尔激越。
公主……喜欢这首曲子。
塞西莉亚忽然揪紧了心脏。
那把剑……不行……要去确认,一定要好好确认!
这把剑……它出现在这里,那……
它就是公主\/团长的遗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