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而是像是冶炼的烈火，从里到外的将我看了个遍。

“陛下是何时晓得的？”老严干哑问道。

“你到朕身边半年左右，卫海便将你所有的资料跟来历都呈上来了。想想你隐藏的也够深啊，朕花了半年才把你的底细查清楚。”

老严肩膀一松，如同放下了一直背负在身上的担子：“陛下原来早就晓得了。”

“你在朕的身边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你想为北寒大将军报仇，只有接近帝王，然后得到帝王的信任，你才能有资格说上一句话。”

“陛下……”老严轻轻的阖上眼，表情中透着几许痛苦：“北狄人都是畜生……为何你还想着那个北狄皇长孙……”

“你住口！”我用力将老严踹倒在地上，曾经驰骋沙场的人，居然就这么轻松的被我踹倒了，他像一盘散沙，虚弱的让我提不起劲来。

“陛下，奴才对陛下忠心不二，奴才错了吗？”老严凄凉的看着我，眼中泪水涌动。

我用力的别过头：“你没错，但你不该拿朕当复仇工具。”

“奴才从不敢将陛下当作工具。”

“是吗？”我旋身冷冷的盯着他：“十年前，朕随父皇一同出使北狄，可为什么我们前脚刚走，后脚步真一族就覆灭了呢？”

老严哽咽了一下，呆呆的望着我。

“其实朕有个坏习惯，那便是无论什么事都要搞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即便真相会让朕遍体鳞伤……”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将老严提到眼前，狠狠的逼近：“当年要不是你刻意在北狄散播消息，说北狄大汗为了跟西凉建立友谊，准备将那些杀害西凉人数最多的将领的首级当作诚意献给西凉女皇。步真一族根本就不会有杀身之祸，朕说的对不对！”

老严吞了吞口水……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用力的放开他，负手继续说道：“所以，在朕亲政以后，你总是在朕耳边提起陈年旧事，为的就是提醒朕，不要妄想跟北狄有来往对吧？”

老严继续点头。

好，他承认的倒爽快，敬佩他是条汉子。

“知道朕为何明明晓得这些真相，却还将你留在身边吗？”

是老严亲手策划了那场惊变，导致步真命丧黄泉，按理说，我该恨他。

“朕向来对事不对人，虽然晓得你是背后的推手，但是，你对我凤氏一族忠心耿耿，朕不是暴君，所以才留你至今。”

老严涕泪横流的趴伏在地上，肩膀抽搐着，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哭了。

“朕之所以把侍卫全都谴走，并不为别的……”

我话还没说完，老严便抬起头打断我了：“陛下，杀卫海并非老奴一人的私心。”

“你还有同党？”

老严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鼻涕随着他的动作飞来飞去……我啧了一声，嫌恶的掏出一方手帕砸过去：“兜着点，别甩朕身上。”

老严擦了鼻涕，重新跪起来道：“陛下有所不知，太上皇跟凤君在离宫前下了一道密旨给奴才。”

我不敢置信的瞪着老严：“父皇跟母后下了什么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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