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臧对自己说，现在唯一能够控制的，就是手臂，仅仅手臂的地方还能够受自己的控制，于是，他虽然没有低头看，也知道，自己手臂必然是青筋毕露的，压抑的心思，只能够通过喊叫和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拳来释放。

注入他身体的是阿巴的力量，阿巴又何尝不知道这感觉呢。然而，就算是心疼，必须经历的东西也不能心软。

“第一次缔结契约，以后会好很多。”

又是古老的咒语，宝臧是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昏倒，但并不能，他身体的状态和睡着了差不多，但是唯独感觉比平时清晰百倍，无数的感觉交织起来，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呼吸已经急促，整个人的脸蛋可不就是熟透了的虾子么，现在的他很热很热，发泄的途径又极其有限，积压在心头的力量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不断说服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力量在增多，似乎下一秒就要到达顶峰。

口干舌燥，似乎每一点的水分都要被蒸干，宝臧最终也快要坚持不住了。

四肢好像被架在火炉上疯狂燃烧了，他已经接近于爆炸：

“啊——啊————”

最后这一声的啊，似乎格外漫长，随着他释放的吼叫，醍醐灌顶一般，有力量似乎朝着他的天灵盖浇注下来，是阿巴的声音：

“主人，仪式已经完成。”

这声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于宝臧的意识。

宝臧浑身是汗，很是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动弹了，他大口喘着粗气，捂着胸口，显然还没有全然从那种动荡之中缓过神来。

“恭喜。”

这一回的声音，显然不是从灵魂深处来的，这两种声音显然是全然不同的，宝臧是能够分辨出来的，一抬头，就看到阿巴含笑的眼眸。

他过来扶着宝臧，似乎很是贴心。

宝臧这时候才抬头看了看地上，那古老的运转着的图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然已经消失不见了。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周围白茫茫一片没有尽头的虚无，竟然也退散而去，周围的图景重新显现出来，是绿意盎然，是生机勃勃，是啁啾鸟鸣。

“……你和我？”

宝臧抬头看着他，知道阿巴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的。今天开始，你我能够通过意识之海对话。”

阿巴微笑，显现出来对于主人的些许恭敬。

宝臧没有力气思考，刚才的挣扎似乎是抽空了他的体力，他现在只是觉得困倦，似乎是从灵魂深处来的困倦，身体上的无力感是很难抵抗的。宝臧觉得自己快要撑不起来眼皮的重量。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现在的你，适合好好睡一觉，因为你真的很累了。”

这么多的体力消耗，换做一个平常人，是绝对承受不来的。

不过，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的的确确，他选的人，是对的。

他微笑，眼看着宝臧在他话语刚落之时，就倒下来，在他的怀里。

他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