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后换了地方会很不安，借你房间用下。”王程轩轻柔的给艾儿上着药，但话是说给邢涛听的。

邢涛声音哑的像是快说不出话了一般，“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

王程轩微怔，淡淡的开口说道：“那年醒来后患上了心律不齐，而且经常性胃痉挛。”

看艾儿微皱眉头，吹了吹伤口，才又接着道：“头两年间天天做噩梦，像这样发病算上今天三次了。”

邢涛侧在一旁的手紧紧捏起，眼角猩红，话几乎是他从嘴里挤出来的，“她对自己真狠，这样都不肯回头吗？”

王程轩苦笑，“她不是狠，是她太善良了。”

上好药，帮艾儿掖好被子，王程轩摸了摸她毫无血色的脸，“你还记得她背上的伤疤吗？”

邢涛那天看到她露背的照片还以为是后期处理过的，难道……

“她坚持做了很多次手术把它去掉的，我那时也觉得她对自己太狠了。”王程轩回忆着。

“可是跟她相处久了我才懂了，她不是狠，她是自卑到了骨子里，她怕被别人遗弃，所以努力做好一切。”说完，王程轩走到邢涛面前。

抬手指着他的心口，质问道：“你总说自己爱她，可你真的懂她吗？”

刚才艾儿的质问涌上心头，最终邢涛轻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这些年他总是用自己以为对的方式保护着艾儿，他从来没问过她是不是需要。

就连艾儿的第一次也是被他有目的夺走的，而她却从没怨恨过。

原来，这些年他错的如此离谱。

邢涛颓废的退出了房间，又坐回了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烟呛着他的嗓子才能缓解他心口的疼。

季桐走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邢涛面前，他颓废的样子季桐还是第一次见到，竟然有点让她心疼。

季桐清理好后一直待在客厅，艾儿的尖叫，他们俩人的慌乱，她都看在了眼里。

还跟六年前一样，只要有艾儿的地方，所有人好像都看不到她。

“她到底有什么是我没有的，值得你们这么争抢不休。”不经意季桐就问出了口。

邢涛抬眼看了下季桐，视线又落到了地面上，撑在腿上的手轻轻扶住了额头。

季桐的问题邢涛不甚在意，可最后四个字却点醒了他，艾儿为什么会发病他明白了。

当年明知复仇还没结束，还是着急的让艾儿深爱上自己。

明知回来订婚会伤着艾儿，还是自私的让她相信自己。

明知她伤痕累累，还是自以为是的不解释让她折磨自己很久。

明知这么多年后，艾儿已经无法割舍王程轩了，还是要把她想尽办法留下她。

这么多明知把艾儿逼到崩溃，也把自己逼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艾儿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是他造成的，他最想保护的女孩却被他伤的体无完肤。

但是，怎么办？

他还是无法放手，他做不到像王程轩那样成全。

艾儿很早就刻进了他的心里，融进了他的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