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六月,随着气温的逐渐升高,天气也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上午还是晴空万里的好日子,到了午后时分就开始乌云密布,随着一声震天的炸雷,瓢泼大雨翻滚着汹涌而下。
常年生活在这里从事农活的人们早有准备,纷纷打伞的打伞,穿雨衣的穿雨衣,抱着农具快步往家跑去。
李南鱼没有伞,但所幸有个大草帽,她一手抓着帽檐,猫着腰疾步冲到树下。闪电照亮天空不到半秒后,雷声再次炸响天际。
雨水很快淋湿了她的衣服,渗透到她的皮肤,将她浑身的热量一抽而光。正当她打算冲回宾馆去的时候,雨忽然停了。她回过神,才发现不是雨停了,而是有把大伞遮在了自己头顶。
“丫头,去我家躲躲吧。”陈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略带温和。
仿佛黑夜提前来临,墨汁般的乌云遮住了一切光线,也将天地间刚暖和些的气温剥离得一干二净。
李南鱼第二次进到陈芊芊家,换上陈母递上的衣服,用一块干毛巾不断擦拭头发上的水珠。这件衣服有些偏大了,李南鱼穿着就像是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略显可笑当中带着楚楚可怜。
陈父煮了一锅红糖水,递给陈母和李南鱼一人一碗。两人坐在客堂的长凳上,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还有如同蒙在黑纱中的所有景物。
“谢谢阿姨。”李南鱼捧着碗,里面的红糖水很烫,她小口喝着。
“谢什么?你帮我做了大半个月农活,我才要谢谢你。”陈母说。
“丫头,你这是何苦呢?”陈父说。
“叔叔阿姨,我只想用实际行动让你们喜欢我。至少,别每次都把我赶出去。”李南鱼说。
长凳边靠着李南鱼的草帽,雨水顺着地心引力,在草帽下面渐渐形成了一滩水渍。
“不会赶你走了。”陈母说,“你这个丫头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耐心。”
李南鱼笑了:“嘿嘿,那就好。”
“不过,就算我们不赶你走,芊芊的事情你也不要想了,我们不会让她和你过一辈子的。就算你也叫李南鱼。”陈母说。
她已经喝完了红糖水,把碗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碗底撞击声。
李南鱼打了个喷嚏,也喝完了红糖水,抱着两个碗来到厨房。她把碗洗好,看到灶台上有陈父切了一半的西红柿,拿起菜刀切了起来。
“我来吧。”陈父走过来说。
“那我来烧火。”李南鱼坐到灶台后的小矮凳,熟练地往里添了一些柴火,火光把她的脸映得红红的,“我去我外公外婆家的时候,也经常给他们烧火。他们说,用柴火烧出来的饭,就是比电饭锅烧出来的香,我觉得这个香应该就是烟火气。”
陈父往锅里倒了点油,把鸡蛋搅碎了倒进去,发出“刺啦”一声的同时,李南鱼闻到了浓浓的鸡蛋香。
她忍不住问:“叔叔,这个鸡蛋是不是后面鸡窝里的老母鸡下的?”
“对。”陈父点头接着问:“你外公外婆住在哪里?”
“云南xSbN,县,一个叫雪梨村的地方。”李南鱼答。
“xSbN。”陈父停顿了一下,“没去过。像我们这种乡下人,一辈子都难得出门一回。我也就是得了肝癌,才有机会去一趟大城市。”陈父说,“这次生病,我都准备好遗嘱了,没想到芊芊的男朋友,也就是你哥哥,借了我们家一百万,让我治好了这个病。也不能说治好吧,就是暂时压下去,反正一时半会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