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轮棋赛,陈有余的对手是位黑衣少年。
野国崇尚墨家,尚黑,穿黑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身上那股谈谈的酒气。
黑衣少年将口气哈在手心上,闻了闻,憋屈地说道:“我已经漱口几次了,怎么还是这样!”
“我绝没有用酒气干扰你思路的意思!”
陈有余觉得有些意外。
“酒气干扰不到我。”
黑衣少年欣喜道:“那就好!上一轮棋赛,对方非要说我一身酒气,他受不了,才落败的,其实呢,是我那招……”
陈有余闭上双目思量了一下,然后睁开双眼,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
落了一子。
第二子通常不用等太久,对方却迟迟不落子,陈有余捻着一枚白子等待着。
黑衣少年挠了挠头,“这……”
他伸了一个懒腰,握紧了双手,然后缓缓说道:
“这种下法,太苦闷”
说到这里,他松开双手。
“不如我们俩换一个新鲜玩法?”
陈有余被他的激情感染,觉得有些意思。
“围棋讲究谋而后动,越是精彩的棋局,费的时间越长,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疾风骤雨般落子。”
这个提议很特别。
它拼的是瞬间思考能力。
陈有余自从有了副脑,又参悟了力量规则,对自己很有几分信心。
“你能有多快?”
“我们以一息为准,若一方落子超过一息,就算输了,如何?”
一息也足以思考很多棋路。
“半息如何?”
他两飞速的落子,落子之快如同暴雨打在芭蕉叶上。
只听噼里啪啦爆豆般的声响。
十息之间,棋盘上已落了近一百子。
两人的“玩法”吸引到了棋赛负责人,经学学院院长,初心。
她眉头紧皱,不以为然,这般快法,自然缺乏精妙的算计,棋会变得很难看。
一开始两人还是单手执棋,十二息之后,两人双手执棋,落子更加迅速。
二十息之后,胜负已分。
黄教习走上前来,轻轻一瞥。
黑衣少年以两目的差距败北。
此番疾风骤雨般落子,极其费脑,两人都浑身酥软,轻飘飘、懒洋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调匀了呼吸,陈有余吃了一块糖,呼吸渐渐平稳,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咱两棋力相当,我赢在先落子,如果是你先落子,我就输了。”
“承认”
陈有余如期进入八强,他也是第一个站起来结束比赛的。
按道理,棋赛越进入后期,下棋的人越谨慎,思考的时间也越多,一场棋局花费的时间也越长。
棋手都懂得这个道理,所以陈有余结束棋局的时候,观赛的人都忍不住向陈有余方向望了望。
气识一扫,对战双方的棋局映入识海。
棋局惨不忍睹,偶有精妙的棋路,也被杂乱无章的下法掩盖。
刘教习忍不住问:“那是什么下法?”
他是工学学院教习,上一轮输给苏伶伶,止步三十二强。
有人应道:“鬼画桃符罢了!”
有人反对:“鬼画桃符都进入八强,我辈汗颜!”
刘教习冷笑,“这是规则的问题,像苏伶伶和杜石是棋艺最好的,如果第一轮遇上,结果会如何?苏伶伶甚至进不了64强,就被淘汰了!”
棋赛规则虽说是经学学院院长亲自制定,但也是沿袭旧制,并无革新。
此时刘教习发难,初心微微挑眉,准备说些什么。
她一拍桌子,冷声说道:“规你妈的则,往年也是同一个规则,怎么不见你们闹?欺负我们学院庙小,就直说!承办四国赛事的树下学宫也是这一个规则,你们怎么不跑到那里去闹?!”
刘教习低下头,不再说话,对方再不济也是院长。
而且,与女人争论,哪里有理可讲。
“我看你们是欠收拾!”初心冷笑道,“自己棋力不济,就要反躬自省,努力提高自己,说酸话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