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容纳一万人的宽阔大厅内,有一宝座。
宝座之上,坐着一位老者。
老者年纪甚老,容貌丑陋至极。
他神色木然,手中赫然握着一枚灵巧的时间指针,仿佛枯枝败叶般的手指,正时不时抚摸着它。
“教主大人,您只有三天的寿命,但有了这个指针,您还可以多活三天。”说到这里,男子就此打住,沉默不语了起来。
男子正是陈有余。
数日以来,他和三两为营救思雨,潜伏在神殿周围。
某日,他打听到五虫教教主行将就木,于是将从王汲水那里得来的时间指针献了出来,希望借此换思雨一命。
这一年来,教主武非天一直在闭生死关,他自认将生死看的极其通透,但得知自己还能再“苟”三天时,他还是禁不住内心发颤。
不想死啊!
他自嘲一笑。
随即又想到:如果刚出生就获得这件宝物,人生该多美妙呀!
他憧憬了一下,露出难得的笑意。
武非天将时间指针交还给陈有余,淡淡一笑,“小友,老夫大限已到,多活三天还是少活三天,没有区别。”
他说到死时,神情淡然,仿佛死亡不过是一场旅行。
陈有余心中升腾起敬意。
“对弈一局如何,你若能胜老夫,老夫就下令放了小姑娘。”
陈有余推演术达到第五步之后,棋力已今非昔比,他欣然同意。
片刻之后,两人在溪水旁的凉亭坐定。
落下一子,武非天神情漠然的说道:
“小友,你已经输了。”
陈有余心说我一子未落,你就判定输赢,太赖皮了吧。
“老夫知你不服,我和小友一样精通推演术,不过老夫比小友多看了四步。”
陈有余内心震动,第九步推演,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虽说没有上知五千年下知五千年那么夸张,但第九步推演者,至少意味着,陈有余在他面前近乎透明。
“多看了几步,反而坏事,譬如对弈,刚落一子,胜负已知,对弈的兴趣也就淡了。”武非天有些落寞的说道。
“老夫死后,五虫教将分崩离析,而预知这一切的老夫,对即将发生的巨变却无动于衷,小友可知其中缘由?”
听了这话,陈有余有些蒙圈,对五虫教的事情,他所知不多,他想了想,回道:“教主大人早有布局?”
武非天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才苦笑道:“因为人生实在无趣啊!”
陈有余心想,你都活够本了,自然有资格说这话。
“老夫十九岁时,推演术已到了第七步,和夫人洞房花烛夜之时,老夫掐指一算,你猜算到什么?”
陈有余摸了摸鼻子,认真思量起来,还未等作答,武非天已经替他解答了。
“老夫算到,五年后,夫人背着老夫,和一个年轻男子好上了。”武非天神色悠哉的述说往事。
令陈有余惊讶的是,老者述说此事时,竟能如此的平静,不经意间,他的嘴角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之色。
武非天似乎并未察觉,叹息一声后,悠悠的说道:“你觉得老夫会如何做?”
“杀了夫人?”
“老夫杀了那个小年轻,他当时只有十一岁。”
陈有余有些毛骨悚然起来,那个年轻男子竟会因为未来犯下的错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