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就这么忽然间结束了。
慕没能等到他所需的补给。他只等到了一个消息:他的大营被狄族精锐偷袭,留守的士兵折损大半,还死了上千妇孺,牲畜也只剩下了一半。
更让人冒火的是,前些年抓的那些狄族人质,逃得一个也没剩下!
十个百人队……十个百人队驻守的大营,居然让几个百人队给毁了!
一得知消息,他就开始破口大骂,从西陉口一路骂到大青山脚下。
没人胆敢接近他,哪怕是善意的安慰……那纯粹是自找没趣,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暂且不说,说不定还会劈头盖脸地挨一顿皮鞭。
狄族……狄族这是拿出了全部实力是吗?看来我是小看他们了!休养生息了这么些年,他们的实力的确壮大了很多!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那个千夫长。那个人全身都在哆嗦。
“他们刚冲进来的时候,大营里乱了好一会……但是我立刻集结人马进行了反击!”
“他们……他们其实并未得逞,只不过冲进来乱杀一番,然后抢走了那些狄族妇孺……”
这还叫未得逞?要把我的大营全烧成灰那才叫得逞吗?慕的肝又气疼了。他的手紧按在腰侧的皮囊上,那里正插着他那把锋利的短刃。
他很想把这个该死的人捅几个透明窟窿!不但他该死,那十个百夫长也该死!
但是他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他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儿子所带领的那路人马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所有的败军之将都该死,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也得死?
“念你为荤粥族征战多年,死罪可免,惩戒却是少不得!从此以后,你就歇息着吧,自己去找一块地去牧羊!至于你麾下的战士,全部划拨到你儿子名下!”
死里逃生,老头偷偷吁了一口气。看来我真的该歇息了!
他的儿子却是喜形于色!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道:“首领,需要我去追击那些人吗?我要让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追?”慕没好气地道:“已经过了十多天,他们早跑进太行山了!没事干是吧?没事干赶快把营地搭好!冬天就要来了,谁没把营地搭好,谁就住在冰天雪地里!”
这可不成!许多战士立刻跑去营地忙碌起来。抢木头,抢帐篷,能抢到的东西一件也不肯放过。不同部族之间为哄抢物资开始打架了,慕也懒得管。抢不赢的,活该受冻!
我的羊和马啊!难道只剩下了这么点?望着空了一半的畜栏,慕几乎要落泪了。
“那天晚上乱糟糟的,跑了许多羊和马……”一个百夫长低声道。
“找啊!”慕没好气地大吼着。
“我们找了……也找回来了一些!”
“继续找!”慕继续大吼着:“跑遍整个牧场!我就不信只有这么点!”
然后又有几个百夫长率队而去。
他娘的,全是些蠢货!老子不来,你们就找不着事情做吗?老头骂骂咧咧着。
直到他看见了蔓儿,看见了自己的孙子,他的心情才稍微好点。
“你很不错!”慕走过去,讪讪地道:“听说你从火海中救回了我孙儿……”
“那是我儿子!”蔓儿白了他一眼。
“蔓儿啊,高兴点,生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苦难深重。”
“是吗?”蔓儿冷笑起来:“如果把您也关上十年,您就知道什么是苦难了。”
“你并没有被关着……在这里你是自由的!”
“我是自由的吗?十年来,我就没走出过这个大营!”
“这不都是为你好吗?你知道,狄族人一直在附近袭扰我们,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
“这就是荤粥族的强大之处?强大得不敢让女人出门,这样才能够提供保护?”蔓儿冷笑着道:“我不值得您这样担心!我死便死了,因为我本就生无可恋!”她猛地一拉孩子,孩子却没有动,依然在拉着慕的手。蔓儿跺了跺脚,自个儿离去。
她曾经是一个多么爱笑爱闹的孩子啊,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愁女怨妇……蔓儿啊,别怪我做得过分,而是大家都知道你跟蒙的那档子事。要是没那档子事,谁会管你想去哪儿?不过话说回来,十年了,你和那位已经死心了吗?慕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暗自思索着。
这次作战,他的本部倒没有多大损失。他的右翼甚至攻破了太行山的一个陉口,不过斩获不多。区区几百人想在偌大的太行山上找着昆吾族的营地,无疑是大海捞针。
他留了一着后手。左翼那股骑兵从蒲阴陉直插太行山后翼,试图接应容那支部队。两千多精锐骑兵,谅狄族和昆吾族联军也无法啃动。
日复一日,大营里恢复了一些旧模样。容终于回来了,一脸的憔悴。他麾下的士兵也回来了,不过似乎少了一半。
这次萧倒没去骂人。回来就好,突破狄族和昆吾族联军的围追堵截,想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相对来说,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容啊,你小子得赶快成长起来!否则等老子两腿一升,那可就保不住你了!
容没有跟他多说什么。他首先是吃了个肚儿圆,然后……然后得洗个澡了。他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那股臭味。
这个样子,蔓儿是绝对不肯让他上床的!虽然他可以用强,可是那没有趣味。
唉,还得刮胡子……对了,口也得好好洗洗!他含了一口盐沫,漱上一口水,然后用手指来回涂抹了起来,末了还哈几口气,直到他认为没有了口臭为止。
天刚暗下来的时候,他便闯进了蔓儿的小木屋。小女仆识趣地带着儿子去另外一间房睡了。
他一把将蔓儿推倒到床上,然后火急火燎地开始拉扯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