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付荣兴翻着手里的手写花名册,费劲地挤过行李,问徐茵:
“姓徐的倒是有两个,一个叫徐夏丽、一个叫徐文发。你……”
“徐夏丽在这!”
后排有个女生高举着手喊了声“报到”:“队长,我是徐夏丽。”
“哦哦!”付队长点点头,在徐夏丽的名字旁打了个勾,又问徐茵,“那你就是徐文发了。”
“这名字一听就是男同志,登记报名用的是你爹的名字吧?”邻座女青年冲徐茵了然地笑笑。
徐茵环视了一圈车厢前后,没人再跳出来认领“徐文发”这个名字,她微微一颔首,付荣兴就在“徐文发”这个名字旁打了个勾。
后排有两个男生头挨着头小声嘀咕:
“文发没来?这家伙真的逃了?”
“啧!那小子啥时候胆子这么大了?这种事都敢逃?以前咱班包干区拔草,我们都逃了,他都没敢逃。”
“话说这女同志是他家亲戚?”
“不知道啊,以前没见过。”
“……”
远去的月台,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抱着行李望着远去的火车尾巴发了半天愣,嘴里嘟囔着:“这不能怪我!是火车没等我就开走了,不是我故意逃避不去……不能怪我……”
徐茵庆幸有个叫“徐文发”的同志没来,不然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
在火车站那会儿,以为蒙混过关了咧,没想到还有花名册这回事。
也幸好,有人没上车,间接助了她一臂之力,感谢感谢!
徐茵在心里做了个“阿门”的动作,由衷感谢那位没上车的“徐文发”同志。
“阿嚏!”
徐文发打了一路的喷嚏,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的回到了家。
说实话,去北疆垦荒,他确实不太情愿。
可爹娘和兄弟姐妹都觉得,只是去两三年,又不是一辈子不能回来了。凡是参加垦荒队的,回来后组织一律安排正式工岗位。忍一时辛苦,换一份安逸,何况这期间还有津贴,这笔买卖多划算啊!
他也觉得挺划算,但一想到垦荒的地方,不仅荒无人烟、生活艰难,听说还有狼,就忍不住害怕。好几次惶惑不安地问一起报名的小伙伴:要是报了名又不去会怎样?组织会批评他吗?
小伙伴都说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所以不敢不来。
但没想到,来火车站的路上,出于怜悯帮一位上坡的大爷推了一把沉重的板车,下坡后见大爷的腿脚好似不怎么利索,好人做到底,一路推到了大爷家附近的巷子口,耽误了不少时间,导致错过了火车。
一时间,不确定这算不算好人有好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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