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秋季时分,阳气极重适迁坟,阴雨绵绵。
“游魂让道,生人勿近。”
阴阳先生扯着尖锐的嗓子,肩扛招魂番,右手吊着一面铜锣。
伴随着满天的纸钱,后面跟随着八个大汉抬着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
都说棺材越重逝者心愿就越大,即便是下着小雨但那些抬棺的大汉们却没有感到一丝压力。
紧跟在棺材后面是一条黑压压的长龙,那些都是来送葬的人,但不知为何他们脸上没有一点悲伤,仿佛是习以为常一般,只有一少女在偷偷的擦着眼泪。
送葬的队伍大多都是来自荆河镇令家的,而今年这已经是第三次迁坟了。
自从太高祖死后百年来令家一日比一日没落,物是人非令家府还是令家府但每一代人晚上都做着一个相同的梦,即便是十几岁的令家掌上明珠也梦到过自己的太高祖,但他们都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听不清或记不清太上祖说的话,为此令家可没少请得道高僧或阴阳先生,每次得到的结果都是迁坟。
古来大户人家迁坟都是非常忌讳的,棺材一旦出土必须立刻装进新棺材内,而且下葬前是不准落地的,即便要掉地那也要在棺材四个角上放着盛满水的铁盆。
路至石桥外,阴阳先生停下了脚步,随即几个奴才摆上许许多多的贡品,这些都是给孤魂野鬼吃的。
“生人勿近,游魂三叩首!”
“一叩首,保令家来年风调雨顺。二叩首,保令家上下平平安安。三叩首保令家高祖怨念消散。”
阴阳先生扯着尖锐的嗓音,每一句话说完都要撒上一大把纸钱,还得挥一挥招魂幡敲一敲铜锣。
这也是当地的一种习俗,只有招待好孤魂野鬼们下葬者才能完好无缺进入地府,下葬者的家属们也不会因此缠上些什么不吉利的东西。
“家属答谢。”
三声铜锣响过后阴阳先生又继续扯着尖锐的声音。
随即十几位身披孝服的身影走到阴阳先生面前,呈一字纷纷跪在贡品面前,家主手上还抱着一个几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懂,水汪汪的眼睛睁的老大。
这十几人便是令家的直系亲属。
“咚咚咚!”
伴随着三声铜锣响家属们应声磕头祈求孤魂野鬼们照顾太高祖的灵魂。
“行!”
跟随着阴阳先生的声音,队伍又继续先行,就在此时那小孩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哇哇大哭。
家主安抚了好一会才停下了哭声。
哐当!哐当!
队伍末尾不远处传来阵阵哐当声。
伴随脚踩落叶的沙沙声少年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少年穿着一身灰白色袍子,剑眉之下黑色瞳孔如同幽幽井泉一般,清秀的脸庞倒像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公子哥。
少年背着一个大竹筐,里面都是菜刀或剪刀。
少年姓沈名成玉,是赊刀人也是一名修士。
起初沈成玉听到阴阳先生尖锐的嗓音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片地都是坟包,下葬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阴阳先生的声音越近沈成玉就越发感觉到不对劲。
“斯。”
沈成玉冷斯一声,随即弓下身子用两指轻轻沾了水面上漂浮着的血滴,若是不故意查看还真看不到这细小的血滴。
沙!
这血滴刚触碰沈成玉的手指便凝固炸裂,随即散出缕缕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