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基本摸清楚各个领导的脾性,比如直属上司汪总表面上早到晚退,看似非常辛苦,实则效率十分低下。手下谁能干活,尤其是那种踏踏实实的老实人,他就有啥事都安排那个同事做。其他同事他不好意思张口也不敢张口,所谓挑软柿子捏大抵如此。
张何琳在领导旁边,有什么事总是自己主动去担着,但领导一走就开始摸鱼看游戏视频。
部门副总极力讨好上级,但他明白公司真正能掌控命运的是谁,所以从不乱讨好。他只对那个最高层点头哈腰,对自己的手下常常破口大骂,导致一个同事直接转到汪总手下。公司副总温温和和,看着好像像个真正干活的人等等。
由于雨纷察言观色,虽暂时没什么突出贡献,但确实也算表现良好的新人,转正申请也就顺利通过了。
转正之后雨纷工资涨了不少,雨纷先去商场血杀了一次。如果花钱能让自己开心,那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多爱自己一点。想着过几个月她就可以领到年终奖了,她在想元旦假期应该出去玩一圈奖励自己。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她好久没旅行了。
雨纷首先想到的是X市,她还没去过X市呢,而主要原因是她真的很想木森。每次想到木森一个人在另一座城市会不会管不住下半身,她就恨的咬牙切齿。她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木森身边宣示主权,告诉其他人,他的唇是自己的,他的人也是自己的,谁都别碰。
天气越来越冷,雨纷提前跟汪总请假,自己元旦假期想出去玩两天,需要请一天年假。
汪总有点不乐意,说道:“这么冷的天,出去玩啥。到处冷飕飕的,能玩的好吗?”但他一般也不好直接明说拒绝。
雨纷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心早已经飞到X市了。而且她心里一直认为:请假公司还扣工资,回来加班补工作公司又不给加班费。我干我的活,该请假请假,又没有白请。
元旦前夕,宛淳约雨纷元旦出来玩。雨纷如实说了自己去X市的计划,她已经做好了被闺蜜教育的准备。
果不其然,宛淳开始骂雨纷:“你说说你,这都快快过去半年了,还是那么不争气,重色轻友的塑料姐妹。我可警告你:你可别哭着回来。”
元旦那天,尤昆昆也回老家X市了。不过还好,雨纷跟他搭乘的不是同一列火车,其实她早就跟他说过:自己喜欢的人在X市读书,当时木森校歌赛时候,她有在发群里帮他拉过票。雨纷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
想起两个月前,木森还偶尔会去吃鸡。他知道雨纷常常默默观战之后,也会为了她定时上线一个人然后武装战斗。雨纷想起他们阔别三年变成同桌时候,自己偶尔会把手机带去学校。而木森也常会拿着她的手机看游戏视频。
看着小人的一举一动,雨纷觉得那就是木森,灵活,机警。可有时木森也会接受别的女生邀请,一起作战,雨纷就很生气。她会叫尤昆昆一起打游戏,每当她这边的双排增多时候,木森男女双排记录也会报复似的增长。后来雨纷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也就不再上线了,她本来就对游戏没什么兴趣,但是只要是他喜欢擅长的事,她总想去刷个存在感。
雨纷提前订了酒店,他跟木森发过短信希望他去接她。她幻想着他们能在车站拥抱、接吻,木森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自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她甚至在想,如果木森跟她一起住,她愿意把她完完全全地给他,因为她爱他。走时候,她恋恋不舍地把木森放进自己的皮箱里,把他带回北京。
但是没有,她在车站没有看到木森的身影。或许她早就应该习惯失望,她麻木地打车从火车站去往酒店。酒店在木森学校附近,她看着出租车从木森学校大门经过,却没有下去的勇气。
木森开心雨纷来到她的城市,他知道雨纷住在哪里,他们如此近,但好像又像两个城市一样远。自己这个穷学生没有办法带她玩转X市,吃遍X市,依照雨纷的性格,没准还要为自己买单。他不能这样,他辗转难眠,在朋友圈里发着:我害怕醒来就抱不到你。
而雨纷也总能从好友那里得知木森发了什么,说了什么。
翌日,木森约柯鹤鸣出来喝酒。此时,他只想痛痛快快地醉一场,忘记雨纷就在身边的事实。他跟鹤鸣哭着说雨纷来到了X市,然而自己却没办法见她。他好想她,他想看看她胖了还是瘦了,她过得好不好,可是他没有资本去见她。
柯鹤鸣看着自己兄弟这样难受,于心不忍,他也想看看这个令男儿落泪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去木森的手机上翻雨纷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你好,哪位?”雨纷看着这个陌生电话号码,接起来问道。
木森听到雨纷的声音,连忙夺过鹤鸣的手机。挂掉,“我希望她能死心。”木森呜咽地对鹤鸣说道。
雨纷皱了皱眉。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木森问鹤鸣。
“大学时候谈过一个,分了,忘得差不多了。跟你比,你这个兄弟惭愧了。”鹤鸣对着醉醺醺的木森说。
在X市的这几天,雨纷总是睡到自然醒,她不敢去找她在X市的亲朋好友,因为她没办法诉说她尴尬的经历,却又不会撒谎,每天晚上哭肿的双眼也容不得她撒谎。她按照木森刚考上研究生时候一家人旅行,朋友圈里发的景点顺序挨着游玩。她多希望在X市的街角,在X市的咖啡馆能够偶然碰到木森的身影,可这种概率太低太低。
她任由自己被冻得鼻青脸肿,慢慢地走过木森来时的路。每天行尸走肉般逛到天大黑,景点关门她才会回到那个冰冷的旅店。入冬时节的旅店,双人床上的白色被褥只有冰凉,而包围她的是漫长夜晚的寂寞,似乎就要被这无情的深夜吞噬。
尤昆昆看着雨纷的朋友圈没有开心的迹象,便猜出她此行不顺。他给雨纷打了个视频电话,秀自己包的饺子。雨纷羡慕他们的新年氛围,本来自己也应该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着饺子,为何此时自己却如此狼狈,她把怨恨都丢给了木森。
尤昆昆约她要不要出来玩,自己不介意给她做导游。雨纷拒绝了,她真的没有心情见任何人。
X市玉产富饶,雨纷给妈妈挑选了一个手镯。平常雨纷都不敢给妈妈买什么东西,她犹记大学时候利用自己暑假实习赚的钱给妈妈买了一身风衣,至今仍然都锁在柜子里。但是妈妈和自己一样,喜欢各种饰品,才下决心给妈妈买下。
玩的差不多了,雨纷想把最后一天留给木森。她仍然不肯放弃,她去他学校等他,可是木森没有出来见他。
好久没有坐绿皮车了,雨纷踏上了绿皮车回北京。那晚,她在卧铺上哭了睡,醒了继续哭。没人懂她的悲伤,没人懂她的泪为何而落,为谁而落。
正如宛淳预言的那样,终究她还是哭着回来了。
木森来到雨纷曾经住过的旅店,“麻烦帮我查一下施雨纷客人之前住的那个酒店房间号好吗?有没有订出去,我想订一晚。”木森对着旅店前台说道。
“好的,我帮您看一下。还没订出去,那我帮您订一晚?”前台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但酒店能赚到钱,别人又不违法,自己没有不让客人住的理由。
“好的,谢谢。”
木森躺在那张床上,他想象着雨纷是带着怎样的憧憬,来到这座城市,离开时又是多么悲伤。他点燃了一根烟,很久没抽烟了。
抽烟是考研时候养的习惯,他仍然记得在北京时候,他跟雨纷交代说自己开始抽烟了。他不想骗她,雨纷得知木森爸爸是肝癌,害怕遗传因素,担心地抱着自己说:以后你不要抽烟了好不好,我害怕。从那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抽过烟了。
“对不起,雨纷,就抽这最后一次。总有一天,我会变得成熟又自信,像你爱我一样爱你。”他仍然记得雨纷跟他表白那天,他发了一个那样的微博:是一个评论的截图——星期天我变得成熟又自信,站在这里希望能像你爱我那样爱你。
虽然床褥已经被换过,木森觉得自己仍然能感受到雨纷的气息,她就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