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第一重,浩然沧溟境,秋水,真气化水,覆剑而起。
长剑一颤,青气蔓延,寒光暴涨,凭空直涨三尺,嗤的一声,刺入石中,盯着面前收枪回身的铁凌霜,只看到了沸然战意。
三尺剑芒似深秋潭水,雪白耀眼,冰冷彻骨,缓缓波动间,慢慢缩短,一丝灰意蔓延,化作一尺多长的青灰蛇头,盘踞在剑头,摇摆晃动间,蛇信吞吐,齿牙狰狞。
道门第一重,浩然附灵境,灵动,真气附灵,好似活物。
“你们两个,不要插手,盯着这个洞口。”
听到身后风声响动,铁凌霜头也不回,吩咐完了,也不管身后本来准备一拥而上的戚辰和秦扶苏,双手持枪,微躬腰身。
持剑人左手一扬,将那只似是昏沉睡去的石鹤扔到半空,那道黑蛟一晃飞掠而下,衔着石鹤,在几人头顶摇晃而过,带起一震狂风。
风声乍响,眼前一亮,剑光来袭,四点寒星似鬼,上下左右,笼罩胸口额头双肩,蛇头吞吐直奔喉咙。
果然,连剑招也是六合套路,对方位特别注重,到底是齐云山,还是武夷山来人?
冷喝一声,见招拆招,铁凌霜手中苍龙泣血直刺,猛然阵颤,枪身似蛇,摆动如浪,枪尖吞吐,如布军阵,人身如车,龙枪如兵,左军,右军,左广,右广,中军,将军令,荆尸。
楚国有兵,名曰王卒,王卒有阵,名曰荆尸。
叮叮
两人枪剑交接,金铁之声顿响,势均力敌,铁凌霜一招而过,不再等着剑招来袭,当先一枪。
大浪淘沙之声响起,枪身如舟,枪尖似血,龙吟鸣响中,隐隐浪花翻涌,暗暗嘶吼鸣叫,道道寒芒带着血甲寒光,直冲提剑人,将军令,越甲。
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看着杀性又起的铁凌霜,戚辰和秦扶苏大眼瞪小眼,秦扶苏看着手中长枪如龙的铁凌霜,摇头叹息,要是铁铉叔父还在,哪里会让他的女儿战场冲杀。
今天这下半天真是过的充实无比,见了一个石鹤妖怪,还没有缓过身来,头顶那条龙一样的妖怪浑身散发着杀气肆虐,看来也不是善茬。
盯着铁凌霜看了片刻,只见两人辗转腾挪间,枪剑交击声响彻山顶,连绵不绝,好似半斤八两,秦扶苏看着那一道长剑凭空生出的一尺蛇头,微微皱眉。
“洞里有火光。”
正自琢磨为何剑尖会有蛇头,身边戚辰声音响起,秦扶苏看向那个三尺大小的洞口,只容一个人钻进去,淡淡火光闪动,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鸡鸣声。
难道这里面有只野鸡?
两人正摸不着头脑间,一声虎吼响彻道贯山顶,伴随着浪击河岸之声,铁凌霜身边黑笼血虎虚影一闪而过,烟气顿生,额头青筋乍起,双眼泛红,手中长枪上挑。
提剑人抬手长剑横架,巨力袭来,眉头一皱,翻身而起,卸去力道。
铁凌霜紧随其后,矮身追上,长枪舞弄成圆,如漆黑地洞,笼罩提剑人脚下,阵颤摆动间,枪尖似风,撕扯拖拽,枪洞内杀气四起,将军令,陷阵。
身下寒意凛冽,隐隐拉扯着自己坠如枪阵,要是掉进去,凭着这股力道,即使一身真气甲胄,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堪堪落下,提剑人手中长剑反向旋转不休,也如铁凌霜铁枪一般,画出一方银白洞口,似天开一洞,仙气袅袅,杀气凛然。
咚!
一黑一白,两个洞口轰然相撞,一声巨响,长枪倒飞,拖拽着铁凌霜朝着山崖撞去,那提剑人也被长剑带着斜斜飞向半空。
眼看着铁凌霜朝着山崖追去,戚辰秦扶苏也不管那个洞口,两人飞身冲了上去,脚步刚迈,就见铁凌霜已到悬崖边上。
正自要焦急大喊出声,铁凌霜翻身一枪,苍龙泣血狠狠刺如石中一尺,整个人抓铁枪凌空盘旋一圈,才卸下力道,落下身来。
虎口破裂已经是平常事,看着鲜血顺着铁枪滑动而下,体内筋脉微微刺痛,比上次好了许多,深深吸了一口气,铁凌霜心中黯然。
废了内息,从最初站都站不稳,到恢复到常人一般,用了半年,半年之后,能枪挑百斤石锁,又过了三年,才可以见牛。
最近两年整日练习不辍,却很难再有进境,其他的时间就是在黑笼子里整理卷宗,不然就是在这金陵城里大吃大喝。
没想到自己即使勉强困虎碎笼,血气如浪,也只能和道门一重附灵境勉强你来我往,那即使将来开了三层,见到了龙,又能如何?
戚辰冲上前来,看着铁凌霜手掌出血,脸色阴冷,低头不语,小声问道,
“你没事吧?”
摇摇头,铁凌霜看着那飞身落下的提剑人,一口炙热气息吐出,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
“剑气洞天,你是齐云山的人。”
低沉笑声传来,提剑人缓步走上前来,
“知道了又如何?你下的了道贯山顶?”
抬头看了眼天上飞翔的黑蛟,又瞥了下寂静下来的洞口,铁凌霜点点头,嘴角扬起,
“听说齐云山内门弟子入魔,都会锁在龙王洞底,任由其自生自灭,不知你呆了多久?”
杀气骤然浓烈似雾,提剑人幽蓝双眼血气暴涨,握着长剑的手抖了一阵,声音不在低沉,放肆暴戾,
“敕,左铜,右铁,两山崩碎,狼扑于前,饿虎在后,脚下荆棘似剑,天上羽落如刀,临,愁云峡。”
齐云山北五十里,有两山耸立,山间有谷,名曰愁云峡。铁草成群,虎狼环伺,秃鹫盘旋,生人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