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齐王,代王,也不学湘王一把火将王府连人烧的干干静静,本王十四岁就拎着刀跟着常遇春大将军南征北战,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怎么会跪地受死!”
“父皇,我是你第四个儿子,你传皇位给大哥,我就认他作主,大哥死了,他死了!你看都不看我,把我们这些儿子赶的远远的,为那个扁脑袋朱允炆守家门!他凭什么!”
“小兔崽子,只知道读圣贤书,连这应天府都没有出去过,刚上位,龙椅都没有坐稳,就被一群乱臣贼子怂恿着着急削藩,削藩!老子削你娘的藩!”
不管身边发了疯的皇帝,钟离九看了眼一地美酒,惋惜的叹了口气,拎起酒壶灌了起来。
张铁面无表情,看着钟离九一句话就将皇帝惹的气急败坏,心下暗暗叹息,哪天仙人没了,隐卫里又是一群绝顶高手,皇帝要是起了杀心,多半是被左统领气的。
癫狂过后,朱棣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杀意,转身看着悠哉悠哉品着酒的钟离九,心头火又烧了起来,皱眉沉声说到,
“九先生,朕有令,不得提建文二字,为何你隐卫妖阁中,还有此二字,还是你亲手所刻,你要抗旨吗?”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张铁挺直身躯,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不言不语,钟离九擦了擦嘴,摇晃着站起身来,朝着怒气勃发的永乐皇帝淡淡的说到,
“皇帝文治武功,已是绝顶,秦皇汉武也不过如此,史书会有铭记。”
朱棣脸色一暗,沉默半晌,点点头,叹息道,
“不错,史书记得朕的功绩,也不会漏掉靖难,也不会说朕是顺位登基,妈的,要不要也来次焚书坑儒?”
“诛十族。”
满腔怒气卡在胸口,不吐不快又吐不出来,永乐皇帝恶狠狠的瞪着面色平淡的钟离九,龙威翻腾了半天,最后只能盘坐在蒲团上,拎过那摊桂花酒,灌了一大口,
“啧啧,这么娘们的酒!唉,你要是朕的臣子,朕现在就让人把你拉出午门去砍了。”
钟离九深鞠一躬,恭敬地说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朱棣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见钟离九盘坐下来,犹豫一瞬,又冷下了脸,
“九先生每次见朕,都是点头即止,只有那小姑娘惹了祸,才会给朕躬身行礼,说说看,这一礼,有何用意?”
淡淡一笑,钟离九轻声说到,
“有两件事情,还请皇上允准。”
拍了拍怀中酒坛,听着里面咚咚空饷,看来余酒不多,朱棣眉角扬起,看着渐渐端正起来的钟离九,
“何事?”
“皇上一定要亲眼见仙山,此刻仙山就在这栖霞山中,待那只石鹤渡劫之雷劈下,就是仙山现身之时。”
永乐皇帝龙眉一扬,面色不悦,
“九先生是要朕现在退开?”
钟离九轻笑一声,摇摇头,
“既然当初没能劝阻,此刻大军对峙,九可不会蛊惑皇帝当逃兵。”
仰天长笑,永乐皇帝顿时神采飞扬,豪气冲天,抬手抚去胡须上酒水,
“九先生不妨直说。”
轻笑一声,钟离九低头恭声说到,
“仙山一出,大战即起,届时皇上身边有纪纲统领在,铁凌霜若是冒犯,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嗤笑一声,缕了缕胡须,朱棣盯着低头不起的钟离九,摇了摇头,
“她要刺杀朕,朕还要手下留情?九先生,你走遍天下,可曾听过这般道理?”
看着依然低头不起的钟离九,朱棣淡淡的问道,
“老和尚看好她,你也是,可她是铁铉的女儿,杀父之仇在,要是隐卫以后有此人统领,朕的后人,如何心安?”
察觉淡淡杀气,钟离九直起腰身看着永乐皇帝,摇了摇头,
“后面的路只有她自己走,谁看好也没用,天纵之才到处都是,她能不能活下来,都还不知道。”
“老和尚说她不是短命相。”
叹了口气,钟离九看着面前认真无比的皇帝,皱了皱眉头,
“皇帝也信这种说法?”
朱棣点了点头,一脸自豪,
“蓝玉曾找望气士观过朕气象,说是浑身紫金龙气,帝王之相,你看,朕现在不是皇帝吗?”
轻笑一声,钟离九点点头,斟酌片刻,没想到什么办法说辞,只能摇了摇头,
“到时候让张铁也护卫皇上,如此可行?”
看着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张铁,朱棣摇头大笑,
“九先生且安心,铁家那小姑娘,朕早想会会她,你们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这次一定要抓个仙人回来。”
“谢皇上。”
“说吧,另一件事呢?”
沉默片刻,钟离九站起身来,深深一拜,轻声说到,
“金陵事了,九要去云南寻仙踪,或许会见到一个人,若其入魔,九不会收下留情,还请皇帝勿怪。”
嗯?朱棣眉头皱起,云南?入魔?勿怪?此人是谁?朝廷大员,沐家?还是哪个皇子?
“此人是谁?”
“建文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