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阙不立(2 / 2)

释厄录 囚牛 1927 字 9个月前

得知第一琴师羊玄羽早早就出发去了奔月山,铁凌霜忍者要砸碎朝凤阁的念头,长枪敲了敲朝凤阁那青石台阶,冷冷一笑,转身朝着阙月门走去。

“把我铁家的枪丢了,还好意思朝我借枪。”

身后跟着戚辰和秦扶苏,两人年龄相当,有过几次共同应敌,又在小院子中聊了一下午妖怪的事情,很快就勾肩搭背,熟的不能再熟。

三人走了一路,快到了阙月门下,秦扶苏看见戚辰手掌搭在剑柄上,铁凌霜更是手拎苍龙泣血,身后挂鼎石双锤,腰间还有一柄长刀,只有自己两手空空,好似游玩,不禁朝铁凌霜借起了兵器。

和战场袍泽不同,江湖第一大忌,兵器离身。混江湖的都是靠着手里的功夫,借兵器如借命。

铁凌霜摩梭着手中苍龙泣血,这是自己父亲的枪,握着铁枪,就好像父亲一直陪伴着自己。身后的鼎石双锤,是大名开国皇帝御赐的镔铁博浪锤,是铁家本该享有的荣誉,而腰间的长刀,是母亲的佩刀。

走着走着,铁凌霜忽然有些悲哀,小时候,总幻想着在父母庇佑下,什么都不担心,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欢乐一世。济南十年,青城五年,金陵五年,到了今天这样一副样子,没了内息,毁了容貌,满腹仇恨,活成了一只刺猬,容不下别人一两句话,这还是最初的自己吗?

可要是放下手中长枪,把那两柄名双锤扔到湖水里,解开腰间长刀,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也没有名利束缚,自己,还能做什么,还算是人吗?

穿过阙月门,铁凌霜回收望着城门上那个“阙”字。

阙为残缺,如已身零落孤独,如残破废身,有累累疤痕。

阙为标志,如大道之上,立有一门,为阙,如深深宫中,突起一楼,曰阙,以人身为阙,当为精神。

父亲曾说,人,无阙不立,不经困难,难立精神。铁凌霜微微点头,父亲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看来自己还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心情忽然开朗很多,铁凌霜听到身后你言我语其乐融融的戚辰和秦扶苏,厌烦一瞥,脚下加快。

“戚兄,那里。”

顺着秦扶苏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路边一颗合抱粗的枣树,已是八月,繁密叶子间,颗颗翠绿小枣还未染红,应尚青涩,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入嘴。

戚辰心领神会,脚尖一点,飞身掠上枣树,短剑出鞘,斜斜削断一根粗细适中的树枝,翻身落地,枣树枝干随之坠落,戚辰短剑连闪,将几根横生的小枝削去,最后收剑回鞘,将手中七尺长,微黄泛红的枣木枪抛给秦扶苏,嘴中喊道,

“只能这一次,自从遇见了你们两个,我这剑都快变成烧火棍了。”

秦扶苏伸手接过木枪,握在手中,微微潮湿,一端斜斜削了一个尖刺,就当是枪尖了,轻轻转了两圈,抖了一个枪花,熟悉手感传来,不禁想起小时候练枪用过的白蜡枪杆,满意的点了点头,听到戚辰抱怨,不禁哈哈一笑,

“多谢戚兄,手里有枪,顿时安心好多。”

天色渐渐暗,三人行至奔月山下,铁凌霜仰头望去,只见突出一岩上,一道白衣飘散,铁凌霜深深吐纳,一口气息下去,平息心中激动,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戚辰盯着铁凌霜脚下青石偶尔裂开的缝隙,摇了摇头,小声的说到,

“小心点,今晚她可能要发飙了。”

结果回头看到秦扶苏也是闭目调息良久,才缓缓睁开双眼,戚辰不禁摸了摸腰间剑柄,今晚这什么琴会是不好过了。

一路上行,山顶喧闹声逐渐清晰,丝竹阵阵,慷慨高歌夹着莺声燕语,犬吠鹰啼声也不时传来。

好似近乡情更怯,铁凌霜越走越慢,每走一步,脚下青石都崩裂出道道裂纹,长枪更是一步一顿,在山石间凿出一个个孔洞。

噔!噔!

山顶渐渐嘈杂声渐渐平息,两个应着琴声舞剑的人停下身行扬起眉头,才子佳人也捂着耳朵面色不悦,盘踞昆明城的纨绔们都诧异的望着脚下猎犬和手掌上的猎鹰,好似遇到了庞然大物,猎犬低伏躲在身侧,猎鹰纷纷扬翅要飞向远处,安抚下鹰犬,一群人都齐齐盯着山顶小道入口。

噔!

铁凌霜迈步而上,倒持铁枪,淡淡的扫了一圈,掠过场中两个舞剑人,目光停在阙月台上那道白衣身影,静静看了一会,摇了摇头,

“琴,弹得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