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就不一样了。”
“你的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下次?”
铁凌霜忽然冷下了脸,
“我没有师父。”
两人都寂静下来,羊玄羽看着铁凌霜怒气上涌,呼吸急促,紧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好似在竭力压制着什么,琴声淡淡,好似春水,轻轻拍岸,像是安慰。
十年不见,没想到是这种情景,铁凌霜满腹的话到了嘴边,好似被那层薄薄幕离挡住,张不开嘴。
说什么呢?
你还记得爹爹娘亲吗?你还记得起济南铁家吗?
你还记得那个小书房吗?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吗?
你就不想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早已没了儿时懵懂,一路荆棘,回首尽是铁血,抛却天真烂漫,打碎美梦,十年造就的铁石心肠,让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良久铁凌霜睁开眼睛,淡淡的问道,
“你知道我会来,想和我说什么?”
按住琴弦,飘荡如烟云的琴声顿时止住,羊玄羽收起长琴,站起身来,将琴背在身上,对铁凌霜轻轻点头,
“想见你一面,做个告别。”
铁凌霜冷下了脸,手中长枪顿地,青石碎裂,看来今夜之后,着奔月山顶,就要满是坑洞了。
“我来不是听你说这句话的,把幕离拿开。”
羊玄羽轻轻迈上一步,微微摇头,温润笑意深处,带着一丝安宁,悲哀的安宁,
“今天以后,鐡凝眉,已死。”
铁凌霜眯起凤眼,手中长枪一震,直刺而出,枪尖对着幕离斜挑而去。
羊玄羽叹了口气,抬起左手,拇指扣住食指,余下三指形如凤尾,竖在胸前,铁凌霜眼神一凝,这是?佛门说法印?
正自疑惑,羊玄羽伸手推出,对着枪尖,并无丝毫劲气,似小孩玩闹,食指轻弹枪刃。
“叮!”
一声轻响,铁凌霜手中苍龙泣血高高荡起,羽眉一扬,怒气骤升,长枪后仰之势顿时止住,长枪大劈,劲风呜呜。
羊玄羽手势不变,曲指轻弹,铁凌霜掌心剧痛,铁枪倒飞而出,直直钉在山崖边,铁凌霜咬牙定住身行,翻身单膝跪地,嘴角一丝血迹留下,低沉笑声响起,越笑越大。
良久,笑声渐渐停歇,铁凌霜愤怒的声音响起,
“我一直,一直以为你!”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双眼如血,铁凌霜低头看着青黑石块,狠狠喘息,再抬起头时,眼中满是软弱与疲惫,
“我一直以为,铁家只有我了,鐡凝眉,你也不要我了?”
台阶下,戚辰和秦扶苏本来正准备听到姐妹倾诉,或抱头大哭或欢笑洋溢,不想陡然听到劲风呜呜,听了一阵,秦扶苏再也耐不住,飞身冲上山顶。
不想刚冲出来,一道黑影飞掠,铁凌霜倒飞而出,朝着飞掠上来的秦扶苏直直撞来,秦扶苏剑眉扬起,伸手搭在铁凌霜后背,强劲力道不停,直接带的秦扶苏步履踉跄,一脚踏空,朝着山崖坠落。
跟在后面的戚辰见状,忙飞身冲上,秦扶苏木棍扬起,戚辰飞身抓住,一声低喝,抓住长枪,劲气不息,戚辰也是身影剧颤,咔咔声响起,枣木棍上也是裂纹密布。
身后尖叫声响起,戚辰回头看去,只见那个背着琴的小姑娘惊慌之下大喊,正要用力拉回他们,眼角白影闪动,阙月台上,羊玄羽飞身而来,还在半空,玉手轻挥,身上彩光乍现,身后一只孔雀虚影飞出,凌空冲来。
戚辰馒头雾水,不明所以,但危机时刻,右手紧紧抓着快要断裂的枣木长枪,下面挂着秦扶苏和铁凌霜,现在只能伸出左手去拔短剑,眼看那道虚影冲来,就要持剑刺去。
身后一道狂风袭来,三人凌空飘起,落在一边。狂风吹散大鸟,戚辰身前一阵波澜,钟离九迈步而出,手中紫电萦绕,抬手挥出,漫天电光笼罩,如同牢笼,将羊玄羽困在其中。
钟离九伸手搭在剑柄,收起一身电光,双眼中依然乌云翻滚,盯着羊玄羽身边缓缓浮现而出的那人。
一头乱发,如同杂乱鸡毛,满脸皱纹,遍布老斑,怀里抱着一只长剑,一双鹰目,凌厉无比,伸手轻拍,笼罩羊玄羽身边的紫电牢笼瞬间崩塌,消散不见。
回头看了看躺在青石上,双目紧闭,悄无声息的铁凌霜,钟离九看着羊玄羽叹息的摇了摇头,随即对着那个老头淡淡的说到,
“隐卫,前左统领,现隐卫追杀榜,天榜第七,琴剑,羊玄墨。请问,建文帝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