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些被囚禁地人中,有一个人疯了,或者说入魔了。
这也难怪,囚禁在尺寸之地,不知身在何处,还经常被放血,这样生不如死,奴隶似地活着,难见天日,也不知道哪天鲜血流干,然后,就有一个人疯了。
那些潜伏在他血脉深处地兽性撕扯着他的身体,冲击着他的灵魂,让他变成了一个嗜杀的妖魔,身上渐渐涌出毛发,牙齿曝出,和野兽类似,疯狂混乱,必将暴死。
原本大失所望的方画丈就要任其死亡,但思虑一番后,反而竭尽全力,以自己的通天道行,保下他一命,那人存活下来后,渐渐恢复如常。
然后再像往常一样放了一碗血,灌给了一个快要死去的老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被灌下去的老头不知不觉的,活了下来,多活了七年。
“你是说,必须要入魔之后,再回复如常,这样的血才能延长人的寿命?”
钟离九轻轻点头,
“人畏惧妖怪,只是畏惧其形,人才是万物灵长,灵智非妖魔可比,故人与妖的后代,妖怪的血脉一直潜藏在深处,只有缕过生死关头,才能清晰的感触到,然后入魔,然后活下来,之后,才真正的融为一体。”
铁凌霜转过身去,对着空荡荡墙壁问道,
“所以,她是屡过生死关头,才入的魔?”
没有想到铁凌霜会先问这个问题,钟离九迟疑一瞬,轻轻的点了点头,安静的品着酒。
原来如此,这么说她变成了疯狂嗜杀的孔雀,并非是南疆巫族妖术,而是要经历无数次的生死之战,激发起血脉深处的传承,那这样说,她这十年,果然过的不像她看起来那样的平静。
气息不再激荡,慢慢平息下来,铁凌霜扬起羽眉,
“入魔之后,都能活下来?”
门外三人也听到要紧处,秦扶苏不禁走上前两步,站在房檐下,凝神静听。
小房间内,在铁凌霜渐渐铁青的脸色中,钟离九摇了摇头,放下酒壶,
“若一生平坦,你们会和常人一样的生老病死,或许更聪慧,或许精力稍微旺盛,也可能有其他的表现,但大多并无不同之处。”
“可一旦入魔,绝大多数都发狂至死,很难活得下来。”
门外轻声响动,好像有人要推门而入,铁凌霜却冷静的异常,朝门外低喝,
“秦扶苏,你滚远点!”
脚步声瞬间僵硬,铁凌霜正对着钟离九,
“奔月山顶,她手背的印记消失不见,并无魔相,是已经平息了吗?”
钟离九摇摇头,掐指轻算,淡淡的说到,
“三天一大乱,两天一小乱,按照时间推算,若不是羊玄墨带走了她,昨夜奔月山顶,不出半个时辰,她就要露出魔像了。会持续到两三个时辰,不比你肩头的琴心剑罚好受,所以嗜杀。”
小门外,秦扶苏面色焦急,不错,自己遇到她三次,基本都是间隔两三天,这么说昨夜她也经历了一次生死,坚持下来了吗?
铁凌霜轻抚肩头,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少了很多心底的不解与迷茫,却更为清晰,忍过剧痛,正要追问,钟离九声音响起,
“这次不用担心,那羊玄墨的剑气琴音是当世绝顶,可静气凝神,对入魔最是有效。如果建文帝在仙人手中,那羊玄墨呆在鐡凝眉身边,大约也是仙人的安排。”
听到门外好似松了一口气,铁凌霜却摇了摇头,
“这次?”
“不错,看她的气息,大约五日内,会再次入魔,直到纹路再次浮现出来,和初生时一样,才算真正的渡过劫难。”
“危险吗?”
“你说呢,这次就不是剑气琴音能够安抚的了,需要她自己坚持下去,也需要有人全力护持。当年那个人,可是方画丈倾尽全力才保全下来的。”
五日?铁凌霜低头盘算着时间,微微点头,平静的问道,
“这么说,是可以保全的?”
见钟离九点了点头,铁凌霜松了口气,随即冷冷的说到,
“我要你保鐡凝眉,你想要什么,直接说罢。”
这,这可是头一遭,钟离九呵呵一笑,
“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隐卫可没有人手给你们办理私事,你们能救她出来再说,到时候我自会开条件的。”
铁凌霜点点头,
“好。”
两个人第一次新平气和的达成交易,钟离九心情大好,看着脸色铁青转过身去的铁凌霜,不禁感叹多年培养终于有了成效,哈哈一笑,接着说到,
“那一代方画丈,整整活了二百七十三岁,据记载,他抽干了九个人的血脉,当然,那九个人随即死去!这个方法,也传承了下来,是方丈仙宗的绝密。当然,现在看来,这南疆岱舆仙宗,也琢磨出了点味道。”
“第七代方画丈,给这样入魔之后又恢复如常地人,取了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血舍。”
“呵呵,你可以理解为,就是一个血袋子,一个专门储藏着血的奴隶。”
血舍,舍者,房屋之解,人身为舍,血藏于舍,人就是藏着血的屋子!铁凌霜冷哼一声,转过身来,
“所以,葛青山,猎舍人,就是专门抓他们的?”
钟离九摇摇头,郑重地提示到,
“不是他们,是你们。”
铁凌霜嗤笑一声,什么国仇家恨都背在身上,最后面临的,必将是君临佛陀境界地人物,也不在乎有多了一条必须要变强地缘由,眼神转向小竹门,轻声问道,
“她呢?”
钟离九回头看着小门,微微苦笑,
“抽了,看伤损,应该也是方丈仙宗的手笔,不过她母体的血脉特别,所以才活了下来。”
两人又沉默下来,铁凌霜忽然眉头一扬,怒气朝天,
“不对,鐡凝眉手背是一只孔雀,你手里的那个是一只鹏鸟,这两个怎么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