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试来试去的,人心都冷了,就不能光明正大?”
朱棣一边朝里面走着,一边教训说到,
“如果每个人都光明正大,你父皇我也光明正大,可敌人很多,也很阴损,就比如那些藏的不见人影的仙宗,你光明正大,能找他们吗?”
见女儿还要反驳,朱棣不禁有些头疼,对别人还能发火,对这个女儿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反过来问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朕准备过年时,就给你招个文武双全的驸马。”
胭脂脸色瞬间黑了,朱棣说的驸马,只能是从王公大臣家里的选,那些纨绔子弟,胭脂自然连看都看不上,转身走开,冷声传来,
“行!你就问问,谁不怕当个无头驸马,尽管来。”
朱棣脸也黑了,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女儿的背影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都说女儿贴心,遇到这种不贴心的女儿,朱棣也是毫无办法。
不过还好,前面几年,她连句话也不和自己说,这几天好了些。
朱棣只能这样劝慰自己了。
先是在东侧的阁楼下的冰窖门口偷听了一会汉王的怒骂和求饶,然后冷着脸走到西侧的冰窖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这也是一个两丈方圆的冰窖,打扫的干干静静,还摆了一大张床,被褥整齐,还有浓郁的药香传来。
皇太子朱高炽盘坐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平和,郑和端坐在他的身后,双手搭在他背上,绵软的内息渡入朱高炽体内,再他周身血脉中游走盘桓。
借着微弱的烛光,朱棣可以看到太子额头上的细密汗珠,也能看到他头顶的淡淡的雾气。
噼啪。
轻微的声响传来,朱棣看向角落里,那里有个小火炉,姚广孝盘坐在火炉前,正在把一枚干枯的松果添加到火炉中,火炉上的药罐中,浓郁的药香传来。
朱高炽这几天一直在昏迷中,郑和内息绵软,正好可以调理筋脉,姚广孝医术高超,熬药行针,连喂食,都是在昏迷中。
不过明显可以察觉到,太子的面色好了许多,气息也平稳悠长了许多。
“老和尚,怎么样?太子损耗能补回来吗?”
姚广孝摇摇头,
“只能补个两三分回来,根基损耗太大,身体太虚,再多反而是坏事。”
朱棣这几天听多了这种说法,还是忍不住的想发火,不过姚广孝堵住了他的话头,淡淡的说到,
“三保的想法不错,让铁家的大女儿来长期为太子调养身体,是个可行的办法,没想到你竟然下不了决心,你也太小瞧那个女娃娃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朱棣心胸狭隘。
不过,朱棣没有生气,盘坐在姚广孝身边,抓起两枚松果,就要往火炉里加,却被姚广孝一巴掌打掉,
“文火,再多就是武火了。”
朱棣揉了揉手背,也没有生气。
他和姚广孝,是君臣,更是朋友,或者是师徒。
皇帝是孤独的,他需要对他平等对待的朋友。
姚广孝真是太适合了,对权力没有欲望,他的对手在九天之上九幽之下,而且他没有子女,也不结党,所以朕就没有后顾之忧。
朱棣叹了口气,低声说到,
“朕,拉不下脸,也确实放心不下。”
姚广孝淡淡的说到,
“怨仇总要有消解的一天,你拉不下脸,可以让你的儿子拉下脸,反正每个人都有盖棺定论的一天。”
朱棣沉默片刻,轻声问道,
“老和尚,你觉得盖棺定论了,后人会如何评价你。”
低头念了一句佛号,姚广孝挑起虎眼一角,淡淡的说到,
“乱世之臣。”
朱棣冷着脸追问到,
“那朕呢?乱世之君?叛贼?”
挑起虎眼一角,姚广孝低笑着说到,
“永乐大帝,千古一人。”
朱棣笑了,笑的自豪无比,没有丝毫羞愧。
姚广孝两次回答,其实就是说明了一个问题,他要帮着朱棣背起所有靖难的阴暗,是他搅乱世间,蛊惑燕王朱棣起兵作乱。
心情瞬间开朗起来,拍了拍姚广孝的光头,朱棣赞赏的点点头,
“好了,朕同意让铁家大女儿来为太子调养身体,不过,要等太子出来后,让他自己定夺。”
“皇上放心,太子心胸开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