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疯,不好好的呆在你的武当山!跑到这里来找死?!”
略显尖利的声音响彻半空,化身出鲛人本体的嬴若洲伸手抓住从身侧掠过的三叉血枪,胳膊微微一晃,稳住身躯,恶狠狠的盯着忽然出现在钟离九身后满头凌乱白发的老头。
张九疯。
武当山武当派里的老祖宗。
据说,已经二百多岁了。
不过,任何人看到他的样子,都会在心里嘀咕,这个模样才二百多岁?依我看,最起码也要三百岁了!
张九疯很老了,身体很高,但是很瘦,头发凌乱好似鸡窝,银白的透明,中间夹杂着干干枯的草叶,一张脸上满是皱纹,一条紧贴着一条,皱纹上还趴着片片的黑斑,
打满补丁的道袍随风飘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好似是许久没有打理,青的发黑,有些地方还泛着土黄,像一块发了霉的烙饼,只是看着就让人鼻端霉味横流,恶心欲欧,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看着他的眼睛,就没有人再去想这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反而会觉得,这就像是一个纯真的孩子。
他的眼睛很好看,没有老年人眼中常见的枯黄浑浊,黑白分明,像是一对灵动的游鱼,惬意潇洒,平和淡然又灵动神韵。
中原道门的老神仙,武当山的张九疯,为郑和所邀,或者说算是威胁,威胁不给他鸡蛋吃,所以,他来到了金陵,要保证自己,自己的武当山,在大明朝,能吃上鸡蛋!
朝着远处的嬴若洲点点头,像是熟人见面的招呼,没有理会她的尖叫质问,张九疯回头看向钟离九,却发现他连头也没有回,转瞬间就已经掠到了金陵城上空。
“唉~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知道礼数了。”
张九疯摇头叹息不已,而和他对峙的嬴若洲虽然杀气翻滚,也出奇的没有偷袭,只是盯着他的头发,眼中闪烁不停,似是回忆。
“你说是吧?蓝若心。”
不知何时,武当山的老祖宗张九疯已经转过头来,声音苍老却温和,对着当代瀛洲仙山的宗主嬴若洲,轻声问询。
嬴若洲没有呵斥,也没有回答,手中的三叉血枪慢慢垂下,似是默认。
此二人,竟然相识。
张九疯左右扫了一圈,又把目光放在了嬴若洲身上,察觉到她气息中隐隐相熟的感觉,叹了口气,
“蓝若心,海大哥是被你吃了,还是他让你吃了他?”
鲛人,一雌一雄,结伴而居,终生不渝。
但是它们的族中,有一种很禁忌的传承,就是吞噬。
一个鲛人吃掉另外一个鲛人,那么他的功力就会大大的提升,如此不断地吞噬下去,只需要很短地时间,就可以飞跃到顶尖的修为。
此种方法太多邪恶,所以一旦鲛人族中发现有人吞噬同类,那必被全族追杀,不死不休。
在张九疯气息感触中,能明显的感觉到,面前这个女鲛人的身体里,隐约有着一道自己当年很熟悉的气息,如果他所料不错,那个鲛人应该是被此人吞噬。
他有些不相信,因为面前这个人,在二百多年前,他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的时候,驾着破船出海,没想到遇到了海浪,侥幸存活在孤岛之上,遇到一对鲛人夫妻。
雄性叫做蓝海,雌性的叫做蓝若心。
面前这个瀛洲仙门的宗主嬴若洲,就是曾经蓝若心,而她体内那道气息的主人,就叫做蓝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妻子蓝若心,吞噬了丈夫蓝海。
“呵呵~”
嬴若洲默认无语,过了许久,才传了一声轻笑,紧紧握着手中的血枪,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说到,
“我吃了他。”
我,吃了他。
冰寒冷幽,让人不含而栗。
张九疯当年海浪之下重伤将死,能逃过一命,全是这一对鲛人所救,三人曾经在海岛上结伴而活两年多的时间,没有他们夫妻两个经常捕鱼照顾,张九疯不可能恢复身体,也不能回到中原。
没想到时隔二百多年,由宋至元,由元至明,世间变换沧桑,而自己仅剩的两位友人,也历经人事变迁,早已不复当年。
两人静静沾了片刻,张九疯没有动手,反而指了指远处的钟山山尖,
“既然是故人,咱们就不要刀兵相见了,你成了仙人,估计不久后就要飞到天上去,我老了,没几年好活了,咱们去那里叙叙旧,什么仇啊怨啊的先放在后面说,你看行吗?”
“”
嬴若洲铁青着脸,远远看了眼钟离九消失的方向,冷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