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厄录第七章狗屎运大年初一。
按照惯例,起床之后,要先向家里的长辈请安,然后长辈也掏出红包,里面装着孔方兄,不多,只是图个彩头,称为压岁钱。
秦扶苏昨日守岁,照顾喝的烂醉瘫倒在祠堂里的父亲到深夜,最后父子两人一个睡在床上,一个在床下,迷迷糊糊都睡了一宿。
寒意侵袭,盘坐在床边的静静调戏秦扶苏听到身边的鼾声停歇,缓缓睁开了眼睛,见父亲双目紧闭,气息低沉,看来这过了一夜,酒劲刚过,父亲才睡的安稳。
秦扶苏还是不放心,探手到床头,按在父亲的额头,未见发热,也不冰寒,才真的安心下来,起身就要出去,准备洗漱一番,迎接新的一年。
“扶苏。”
身后声音传来,秦扶苏转身看去,见父亲睁开眼睛,宿醉的眼睛通红,但眼神却没有丝毫醉意,看着自己。
秦扶苏整理衣衫,俯身参拜,笑着说到,
“儿子拜见父亲,新年吉祥,今年还请您为了身体,少喝些酒。”
秦松桥扯着嘴角苦笑一声,这些年昏沉度日,一转眼,当年还只是青涩少年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一如年轻时的自己,不,比自己要更风采儒雅,也有一身好功夫。
他坐起身,在自己的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个皱褶的红色荷包,荷包颇新,应当是早有准备,
“来,你的压岁钱。”
秦扶苏双手捧着荷包,眼睛微微湿润,十年没有收到过压岁钱,没想到在二十几岁的年龄,又从父亲这里收到了压岁钱。
看来父亲虽然日日饮酒,心中还是一直记挂着自己。
“多谢父亲,儿子这就去帮父亲备水洗漱。”
“别急。”
秦松桥喊住儿子,又从怀中掏出两个新的荷包,放在手里捻了一会,递向儿子,叹气道,
“当年行差踏错,耽搁了你十年,否则你这家早就齐了,今日新春,也耽搁了你一夜,这两个红包,是为父代你的母亲,给凝眉和凌霜的,你去吧,为父再睡会。”
红包放在儿子手中,秦松桥挥手赶走他,翻身又躺在了床上,蒙上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秦扶苏手捧着三个红包,对着床上的被窝深深一躬。
新春虽好,却依然冷冽。
铁家三姐妹吃完了饺子在床上一夜酣睡,可苦了外面看门的大黄狗。
铁凌霜是个饭桶,所以一大锅饺子,铁小娅和鐡凝眉加一起吃了十个不到,剩下的都进了铁饭桶的肚子中,外面的大黄狗一个也没有吃到,只能咬两口雪水充饥。
冬日冷夜,腹内凉凉,又在冰雪上趴了一夜,大黄狗的肚子造反了,咕咕乱叫,眼看就要一泻千里。
跟着小九华山下狗祖宗已久,大黄颇为灵性,略懂人心。自从被铁凌霜带进了家门,从来没有随地解决,都是再固定地方。
院子外不远处的秦淮河边。
可是昨夜铁凌霜临睡之前,特地锁住了房门,说是谢绝一切访客,大年初一好好窝在床上睡觉,当然没有想到大黄狗。
“呜呜~”
肚子疼的厉害,大黄狗又不敢大叫,怕吵醒了铁凌霜今天继续挨饿,只能低声呜呜哼唧着,在院子里夹着后腿乱转。
“再喊我今天吃狗肉!”
西边屋子里,传出铁凌霜暴怒的吼声,吓的恰巧转到门口大黄狗浑身颤抖,紧咬犬牙,不敢再叫,也不用再叫了。
它在门口留下一滩黄黄软软腻腻的东西。
俗称狗屎。
腹内倒是痛快了,但大黄狗趴再门口盯着自己拉出的那一大坨狗屎,哭丧着脸,眼神很是担忧,很是苦恼,也很是不愿意。
自己拉出来,怎么能吃下去?
可是若不吃下去,等会屋里那个母老虎醒了,肯定要把自己抽筋扒皮扔到锅里的炖个鲜香,作为新年的第二顿美食,就是不知道到那时候自己能否留下一跟骨头。
大黄狗很是后悔,为什么自己就长的这么大呢?要是以前少吃点,长的瘦瘦弱弱的,也不会被这个母老虎看上。
虽然日常的吃食丰盛了许多,但毕竟伴虎,整日提心吊胆的,实在劳累忧心。
狗心很是纠结一番,最终大黄狗还是狠下心来,凑到自己那坨狗屎之前,也罢,人都说狗是吃屎而生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自己拉自己吃的狗了。
如果没有,自己可能是这自古以来,第一个吃自己不名之物的狗了,真是给祖宗丢脸。
大黄狗眼泪汪汪的,犹豫了许久,终于狠下心来,迷上眼睛,嘴巴大张,一口咬了上去。
“噔噔~”
一口咬下去,大黄狗正恶心难言之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大黄狗如遭雷击,刚刚太过专注的思考吃与不吃的问题,来了人近在咫尺,没有闻到味道,也没有听到声音,真是丢狗的脸。
满口狗粪,大黄狗羞于见人,一溜烟的钻到墙角,一头扎进了雪堆里,只留下硕大的屁股在外头,分外丢狗。
“噔噔~噔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