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骚!”
海怪作乱,大船上乱成一团,争抢着向船舱中跑去,大难临头,找个酒桶把自己装起来,说不定能侥幸逃得一命。
瘦成竹竿的倭寇竹内朋也见如今的大头目眉头挑起,眼中血丝攀爬,按在刀柄上的手掌青筋暴起,这正是他要大开杀戒的前兆。
别同伴杀心一起,就跑到大明的土地上放肆的烧杀,可是此人,只要出刀,身边一丈远,根本没有人敢靠近。
敌我不分,见人就杀,要是再乱下去,不用海怪掀翻大船,松下君发起疯来,满船都是碎石。
“八嘎!”
竹内朋也一声大喝,三两步窜到人群中,拽出一个个疯癫同伴,巴掌劈里啪啦的盖到他们脸上。
“都站好,等大头目吩咐!”
这群倭寇本就是脑袋里只有杀戮的畜生,如今大难临头,哪里还听这干瘦老狗的吩咐,齐齐大喊,拔出腰间长刀,低吼着就要砍了这个狗腿子。
竹内朋也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心中狠劲发作,乌青的眼眶蹬大,呛啷一声,倭刀出鞘,阴声吼到,
“临敌怯战,想死吗!”
“八嘎!竹内瘦狗,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正好,临死之前,我先砍了你!”
说话的是个身高五尺,身宽也是五尺的粗壮倭寇,一身横肉,手里的倭刀也比其他人宽了两寸,在东瀛国,也算是举手摸得到天的大汉了。
不过,猩红的刀光一闪,这大汉,如今只剩四尺高了。
“咕噜噜。”
圆滚滚的头颅在甲板上咕噜噜的滚动,大汉还站在原处,脖颈上顶着一个平滑的伤口,腥臭鲜血喷出一丈多高,被狂风吹成血雨,洒落下来。
鲜血,可以让人疯狂,同样也会让人畏惧。
一柄血红长刀横在血雨中,刀身暗红,看不出是沾满了污血,还是原本就如此。
松下野郎握着长刀的手掌依然布满青筋,但好似比刚刚瘦些,连他整个人,都好像瘦了许多,只是眼中的猩红更甚。
手臂连抖,刀光闪过,那四尺高的无头大汉再也站不住,碎了一地,松下野郎轻轻甩去刀刃上的血污,收到回鞘,放开刀柄,眼中的猩红好似也消散了不少。
他仰头深深吸了一口腥臭空气,一脸满足,
“死在海妖口中,还是死在我手里,你们选。”
慌乱褪尽,众人面面相觑。
这还选什么,没什么区别,一个先死,一个后死,当然选后死。
见众人也都收刀回鞘,松下野郎招来竹内朋也,对其他人挥了挥手,
“通知其他船上,各归其位,收帆,静等。”
大头目发话,这群倭寇强压下心内恐惧,忙活起来,对着右侧的副船和围在旁边几艘不知所措的小船大喊大叫,传达着头目的命令。
松下野狼和竹内朋也走到船尾,看着被狂风掀起的海浪中,木板碎屑夹杂着断肢,还有同伴在海浪中惊恐的挣扎,随后就被丈高的浪头砸下。
竹内朋也盯着海面看了两眼,随即摇摇头,轻声说到,
“不是海怪。”
在海浪里混了几十年,看到那些断肢处好似爆炸开来的的伤口,就知道着并不是海中大鱼撞击撕咬所至。
不是蛮横外力,反而是从体内炸开的力道,就比如大明武林中,那些精通内息的高手。
松下野郎双脚紧紧钉在甲板上,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海面之下,刚刚,他好像看见一抹黑影,似人似鱼,在海浪中一闪而过。
“啊!”
惊恐的喊叫声从右侧大船上传出,众人都转头看去。
只见那艘大船连带着站在中间的那几个同伴,从中间直直裂成两半,伤口平滑,海水翻滚涌入,呼吸之间,裂成两半的船像是被人随手扔到臭水沟中的西瓜皮,翘着角没入水中。
“大明武学。”
听到松下野郎压制不住的兴奋声音,竹内朋也大惊之下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到,
“松下君,船下是人?”
松下野郎生硬的点点头,手按长刀,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大头目当年杀了一个大明武林中人,武功大进,看来我们运气也不错,竹内君。”
竹内朋也低头瞥了眼他腰间长刀,心若死灰。
大明的武林高手,你松下野郎凭着松下家的妖刀或可一战,我腰间只有一柄铁刀,论武功也只是这些年杀人杀出来的招式,若是对上了,十有八九,是要去地狱见天照大神的。
“让他们戒备,拔刀应战!”
“嗨!”
船上呛啷啷的刀剑出鞘声,船底海水中,铁凌霜右刀左鞘,静静的悬浮着,套在身上的黑袍随水飘荡,好似地狱恶鬼。
低头看着裂成两半的大船沉到了阴暗的海底深处,恶鬼冷冷一笑,仰头看向头顶之上,最大的那艘船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小的船只。
自己只有一个人,船只要一艘就行,所以。
长刀轻挥,劲气破开海水,冲天而去,那几艘小船瞬间解体,带着一堆断肢污血,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