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前因后果的沈小姐看向两个被捆起来的泼皮,这种事其实不用报官,只要拿住人,可以执行本地宗法,直接将人沉塘淹死。
只是沈小姐深知出门在外不可锋芒太露,没有再去命令村人做什么,如何处理两人,全看村里人自己。
随后,沈小姐又到隔壁家见那散发香味的女子尸首。
见其分明已死去多日,也不见腐烂,宛然若生人。
“兄长可知这是为何?”
沈小姐不懂此间缘由,看向夜明。
既然这位带她来此,想必是有理由的。
夜明笑道:“此为冤尸奇香,冤屈一日不不得洗脱,香味便一日不散。”
“不得洗脱......那两人不是已经被抓,就要被本地宗法惩治吗?”
沈小姐好奇问道。
“哦,是吗?”
夜明似笑非笑的说着。
沈小姐闻言,预感到不妙,出门一看,便见被捆在那边的两个泼皮此时已不见踪影。
看守两人的老大爷也被人打倒在地。
众人见此,赶忙上去询问怎么回事。
老大爷告知,乃是其中一个泼皮的老娘偷袭他,放走的两人。
只是那两人忒不是东西,被放开之后,管也不管自己老娘在村中会如何,直接拔腿逃走。
村人闻言,都是生气。
有人提议将那泼皮老母淹死。
村长考虑过后,还是决定放她一条活路。
听闻泼皮逃走,沈小姐再看那散发异香的尸首,对夜明道:
“兄长,这事一定要解决才行吗?”
“没有要求,你随意,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夜明随意的说道,似乎完全不在意此事。
“兄长所言当真?”
“自然,否则世间无数冤屈,桩桩都要管,那岂不是累死。
要走的话,现在上车,我们走。”
夜明说着,指着拉车的水牛。
沈小姐闻言,看一眼牛车后,又道:
“没看到便不去管,既然看到,又已经出手,那总要将事情办妥的。”
说罢,便询问村中人那两个泼皮平素都和那些人来往,希望找到追查线索。
正在此时,忽见村外走来一队兵士,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骏马,带着手下兵士往村里来。
骑马之人并未着甲,反而穿着官服,由于身形高大,官服被完全撑起,看去极为显眼。
在这群人中,有几个兵士正押着两个人往这边来。
村人定睛一看,被押着的两人,正是那两个逃走的泼皮。
沈小姐也是一脸意外,自己才决定追查下去,这两人就被抓住,未免有些过于巧合。
不由看一眼夜明,只是这位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来人。
那骑马而来的年轻官员来到村口,朗声道:
“本官晋元姚家姚子杰,奉命上任麦丰县知县,途径此地,方才见这两人状似恶人,乱忙逃窜,便将之擒下,这二人,可是从你们村中走脱?”
村长听闻是新的知县即将上任,还是晋元府的世家大族之人,很是惊慌,带着村中人一起跪地迎接。
沈小姐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大族之人,也跟着行礼,倒是夜明躺在墙边疯笑,一副我是疯子,别来惹我的样子。
姚子杰简单与村长沟通之后,便知晓事情经过,知道是一女子将两人打倒,也是觉得稀奇,便看向低首行礼的沈小姐。
见这位身着粗布麻衣,气质却不是寻常村妇可比,姚子杰有些意外。
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出现什么一见倾心或是贪图美色之事。
毕竟是大家族出身,各种美女见得多,对沈小姐的容貌没什么反应。
在他看来,沈小姐不过中人之姿。
不过作为即将上任的知县,他还是懂收揽人心的,亲自下马,伸手虚扶沈小姐起来,象征性的关照、询问几句。
面对他的问话,沈小姐不卑不亢,从容镇定,对答如流。
姚子杰见此,有些意外,知道这位应不是寻常村妇,又询问沈小姐来历。
沈小姐未做隐瞒,如实告知,只是在介绍夜明时,说是自家兄长。
见模样疯癫的夜明笑着冲自己打招呼,姚子杰不以为意,只是同沈小姐这个正常人交流。
一番交谈下来,他发现这位沈小姐谈吐不凡,再加之其对付泼皮时的果断、勇敢,姚子杰有些佩服。
当场表示要现场审理此案,以还死者公道。
于是,便以村中祠堂为衙署,众兵士做衙役,开堂审案。
这次的案件审理十分顺利,两泼皮原本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否则也不会为避上战场而自残。
听闻是县太爷当面审案,又有散发异香的尸首摆在一边。
心虚惊恐的两人认罪认的十分干脆,都没让用刑,就全部招供。
确定两人罪行之后,姚子杰当场宣判两人斩首示众。
原本杀人的刑法从判决到执行,起码需要半年以上的流程要走。
但如今乱世,各地知县基本都相当于土皇帝,只要不是特大案件,手里都有权直接生杀予夺。
在姚子杰一声令下后,惊恐绝望地两泼皮便被斩首在村外的野地。
随后,只是简单的丢到乱葬岗埋上,便算了事。
随着此案了解,那散发异香的女子尸首就在众人眼前失去香味,当场腐化。
姚子杰见此,也是觉得稀奇,叹道:
“世上冤案无数,能如这般死后生冤香者,又得几何?”
审理完此案,姚子杰不再停留,带着手下兵士,继续往麦丰县而去。
村人都感叹新来的知县是个青天大老爷,一点儿没有其他世家大族之人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都是夹道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