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拯救铁正阳，在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手下被‘阴魂’残忍的虐杀之后，穆惊帆真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死志。

在他安然康复之后，他甚至以为铁正阳已经恢复了。

但是他错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轻易的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铁正阳一直从未告诉过他，在每一个住院的夜晚之中，他都会梦到那些死去的士兵。

那些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人，那一刻已经化身了厉鬼，将他的意识拽向更深层次的深渊之中，每一次惊醒，他都害怕自己下一次无法醒来。

穆惊帆以为铁正阳的变化是因为自己这个救了他的人背叛了他的正义，这也仅仅是其复杂原因中的一部分而已罢了。

两人从未深入的了解过彼此，在发生了诸多事之后，那些脆弱的联系也就被轻而易举的摧毁了。穆惊帆只是一个人，他并不是一个能够拯救世间一切的神，所以，他无法拯救铁正阳。

“我们终究还是算不上什么英雄啊。”他由衷的感叹道，心中有一种无法宣泄出来的憋屈感，始终无法释怀。

“星爷爷说过，我们这些人拥有着世界上的普通人不曾拥有的力量，但是这份力量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诅咒一般，我们注定无法成为世人中的一员。我也曾经问过他：‘我们究竟算不算是英雄呢？如果不是的话，那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英雄呢？’”

“他怎么回答你的。”

“星爷爷他说，你用自己的力量救了一个人，那你就是这个人的英雄；你用自己的力量救了十个人，那你就是这十个人的英雄。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能够以一己之力拯救所有人的人的，总会有一些人，你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去拯救。能够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而已，我们度化师，就是为此存在的。”

“哈哈哈，老爷子还是看的透彻啊。”即使明白，穆惊帆还是流出了不甘的泪水。

他自己也明白，一个人，一百个人，甚至一万个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在强大的光明，也会有投射不到的黑暗处。然而，明白是一回事，心中的感触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墨尘还未经历过这些事，穆惊帆也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经历这些事，李佳瑶她们也是同样，当看透了这样的事实，真的是令人绝望。

“穆惊帆，星爷爷说过，你是一个很强的人，可是为什么你会哭呢？强大的人不都是不会哭的吗？”

“我哪里哭了，只是因为力量使用过度，眼睛痛罢了。”穆惊帆对着墨尘露出微笑，他会永远把自己这脆弱的一面藏在身后。

“明白了，看来我以后使用灵气得注意节制了。”墨尘认真的思考着，少年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他身边的人都会因为他而心情变得好起来。

“有些累了，让我先休息一下吧。”穆惊帆说到，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意识慢慢的沉入深处。

“好久不见，穆惊帆。”意识中的另外一个灵魂跟他友好的打着招呼。

“我其实并不希望看到你的脸。”

“别这么冷淡嘛，毕竟我们现在也是捆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蚁了，话说，你怎么还不叫我的名字啊。”

“你的名字，没有必要了，你不要打岔，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要谈的。”

“哦~是关于那个机械大块头的事吧，话说我以前也见过他的。”

“是嘛，在那里见过。”

“当然是在你的意识里了，别忘了，我们的意识是共通的，你能够感受到的，我也都能感受到。”

看着穆惊帆脸上逐渐露出不悦的表情，他才没有继续说下去，穆惊帆对于这种意识相通的话题最为忌讳，他自然也是清楚的，说出来也只是存心为了恶心一下穆惊帆而已。

“既然你那么清楚的，我倒想问问你，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看到穆惊帆对他的搞怪行为没有任何的反应，而是极为认真的提出了问题，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和穆惊帆打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