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大荒头号魔头狠心冷情计划,再次失败告终。</P>
相柳本来是死命控制着,不去接近小夭,知道她人就在小月顶上,所以他本是连轵邑城都不想现身,可却接到一个令他心痛的消息,离戎老伯过世了,一个不受氏族待见的老朽的离世,除了当年同生共死的袍泽,也无人放在心上,而对这位役后卸甲的将军而言,当年袍泽早已化为一捧白骨,原来有时候,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P>
月圆之夜,注定会疯狂思念故人的夜晚。</P>
相柳结束了军务,披了一身鬼方族的斗篷稍作掩护,便趁着月色赶去了轵邑城郊的那处驴肉馆子,凭吊故友。</P>
相柳来时,那院子空空寂寂,连院中的那棵古木,也仿佛一夜老迈,相柳走进了铺面的里间,先是去到放着灵位牌和香案的地方看了一眼,那炉台里插了三柱残香,还未烧完就已熄灭,看来上一位到此祭拜的人也只是走了个形式。相柳没有点香祭拜,而是摸去离戎老头惯常收藏好酒的地方,取了一壶,又将几枚银钱丢在落了一层灰的柜面上。</P>
就仿佛老头儿还在时一样。</P>
相柳缩进月光照不见的一个阴影里,沉默地喝着酒,空气里都是沉静、肃穆的气味,回忆着往日相处的画面,算作一种军人之间的送别。</P>
一瞬间野兽的警觉,相柳微微眯起眼睛,在黑暗中依然能清晰视物的双瞳散发妖异的猩红底色,双耳微动,有轻功不俗的四人朝这边围合过来,但似乎并不是冲着自己。谁会在这样的暗夜,来这个驴肉馆子?然后,他发现了一尾虚体的九尾白狐,是涂山璟?心中的蛊虫今夜一直不消停,本来相柳还当是因自己思念故友心绪翻涌,可此刻蛊虫又动了动,相柳喉头发紧地猜,莫非是她?</P>
很快,便有了答案,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乱七八糟地响起,在空寂的院子里分外清晰,她醉醺醺的声音在问,“有人吗?老伯?老伯你在吗?”</P>
相柳在黑暗里没有动,只有心跳,如暗夜里的篝火,被风轻轻一吹,便窜高了几寸。</P>
全身的细胞叫嚣着提醒他离开这里,说过要远离说过要放她安全地活下去,可那颗心固执地守在原地,一步不动。</P>
「只一刻也好,在夜的暗影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P>
相柳终于看到那个醉醺醺的人影,踉跄着摸进屋内,与自己只有几步的距离,月影透过屋门打下浓重的阴影,她站在光明里,而自己隐入暗中,仿佛天地为彼此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P>
她来这里做什么?只带她来过一次而已,她与老头儿又不熟,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想要过来?老头儿与她之间勉强相关的无非两人,一个是相柳自己,一个,则是她的母亲。看来大概率是大荒流言四起,她是来寻找真相的吧?</P>
既然与自己无关,而老头儿又已经不在了,应该速速离去此地才对,毕竟,她身旁还跟了宫中暗卫和璟的一只灵识小狐狸。</P>
相柳眼底又冷了冷,屏住呼吸,还是没动步子。不知道自己在等她离开,还是等她发现自己。</P>
可如果存心敛去形迹,凭她那点微不足道的灵力,又怎会发现自己?</P>
相柳静默如竹,透过黑暗看着小夭摇摇晃晃地走近老头儿的灵位,突然听见她哀戚戚地问,“老伯,他们说你曾是蚩尤的将军,你熟悉蚩尤,那你是否知道我娘?其实我心里早就想来找你,和你聊一聊,可我不敢,我逃避着与蚩尤有关的一切,今夜鼓起勇气来找你,可你却……”她似乎耗尽今夜所有力气,才走来这里,相柳看着她清瘦了许多的身子,簌簌抖着,站不住似的歪了几步,终于靠在蛛网暗结的墙上,她……可是在哭?</P>
她心碎的声音又再问,“老伯,所有人都恨他,可我总觉得你是与旁人不同的,你告诉我,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是否也该去恨他?”</P>
相柳深知那一段过往,蚩尤走了,那段不被的理解的爱情,只留给她母亲和她无尽的耻辱,被世人久久唾骂,也许就是深知过往曾有过这样对立的两个人,将爱情酿成如今局面,苦涩收场,所以相柳每每刻意推开小夭,起码那一场恶战之前,他不敢如蚩尤一样坦然地牵起心爱的姑娘,他见过结局的凋落,又怎么忍心如此待她?</P>
她哭得愈发凄凉,相柳没有意识到,但步伐微动,踏出了屋角的暗影,也成功惊动了她……</P>
( 突然就想写一下 相柳刻意回避小夭的心路历程 有人看吗哈哈哈哈 老福特可看这个无关紧要的内心曲里拐弯~~ )</P>
231 只要你要,只要我在。</P>
当相柳意识到自己踏出屋角的阴影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小夭发现了他,先是吓得如兔子般原地一跳,带着哭腔的声音嘶哑地问,“谁在那儿?”她警惕地问完,小步蹭着往一旁的榻边摸去,似乎想与黑影里的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P>
相柳没说话,维持一个缓慢的步子,也往榻边走,也不是不想回应,而是,他真的不知该如何自报家门,“是我,那个赶你离家的恶人?”、“是我,那个念你成狂的魔头。”怎样都不合适,索性便归于沉默。</P>
初时,小夭还慌张地缩着脖子,但很快,相柳催动蛊虫,让心跳也牵起她的心跳,那种分外熟悉的感觉在暗夜里传递着安全的氛围,小夭认出了他,“相柳!”</P>
真该死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