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这一次也不是专程过来的，方才在营地附近被几个神族高手结阵暗算，纵使相柳灵力高深，但对方仗着暗袭与人多，还是打伤了相柳，带着伤势，相柳不能贸然返回营中，鱼龙混杂的清水镇倒不失为此时的一个好去处，退可藏匿行迹，进可打探消息。

而清水镇上，相柳最熟悉的就是这回春堂了，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一路径直奔来，相柳仔细地抹去会暴露自己行踪的痕迹。直到看到玟小六那张脸，相柳暂时忘记了身上的伤，倒生出一丝安心。

趁小六闭眼念叨的功夫，相柳从窗户跃进她的屋里，那小白痴毫无知觉，还在大放厥词，相柳听在耳里居然也不生气，就这么躺在小六的床褥上，一眼又一眼地看，一路从头发到脖子再往下，相柳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目光，不是贪恋又是什么？

就是这家伙，也只有这家伙，每次收到她配的毒，自己都能想象出她每天那个嚣张的样子，总是对自己阳奉阴违的，盼着用毒药毒倒自己，但得逞之前，也很会装乖卖巧，还自以为聪明，觉得自己十八个眼睛看不穿她那点小心思。

若不是小六关窗户转身，恐怕相柳就要一直这么看下去。见小六转身发现了自己，相柳切换了一副冷淡的目光。

玟小六吓了一跳，心说明天才是交付毒药的日子，而且每次都是毛球代为取药，怎么今夜相柳会出现了，而且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完蛋了完蛋了，那刚才自己的胡言乱语，他听见了多少？还是……都听见了？

“你刚才是在诅咒我？”相柳看着小六整个人定在原地，有些慌张的样子，心里早已泛滥开笑意，但面上还是故意吓她。

小六权衡了利弊，知道自己今夜是横竖躲不过问责了，不如痛快自首领罚，也许还能罚得轻点。于是半步半步地蹭去相柳面前，小声说，“别打脸……”

相柳等她走得足够近了，一手捞住她后脑，嘴巴凑过去，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小六的血里混杂着澎湃灵力，涌入相柳体内，安抚着他身上细密的伤口，小六在他掌控中也不挣扎，就默默地承受。

混了灵力的血液实在容易成瘾，相柳吸了几口，克制自己陌生的欲念，唇舌离开了小六的脖子，小六侧脸的弧度柔和，眼睛此刻紧闭着，睫毛簌簌颤动，像只胆小的兔子，相柳就着她耳边问，“知道怕了？”

“怕了。”小六今晚出奇地乖顺。

“撒谎！”相柳想也不想地戳穿她，知道这绝不是她真实的想法，但自己想听的，偏偏是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六见相柳不吃乖巧这套，索性老老实实地坦诚，“上次你……我就知道你发现我身体的秘密了，本以为你会琢磨如何吃了我，但今夜你也只是想要我的血，我反而不怕了。”

相柳有点懂了她心里的计较，被她重提了上回那一夜，相柳觉得此刻氛围也沾染了那时的暧昧，忍不住又去逗她，“这一刻想要你的血，说不准下一回就想把你炖成滋补锅。”

想是被相柳言谈间的戏谑感染了一样，玩笑一开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消散了，小六知道今夜他没真生气，也开始嬉皮笑脸，“我早就是大人的人，当然大人爱怎样就怎样。”

但相柳没跟她一起嘻嘻哈哈，只是盯着她的脸，小六总觉得相柳今夜有点心不在焉，避开他盯视自己的目光，视线一移开，这才看到终日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有细小的点点血痕，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受伤了。”

相柳明明听到她有些担忧的问话，却没正面回应她，原本托着她后脑的大手滑到她脖颈附近，深一下浅一下地摩挲着，身上的伤借着刚才她血中的灵力，已悄然恢复，但心里缺少的一角，正迫切想要捉个什么来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