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成功避开了小六“合适的人”的问题，但魔头相柳又几时会平白无故地帮人？全大荒打听打听，没有这个先例。若这次为玟小六破例，还不知她要怎样得意，相柳觉得最近真是太惯着她了，这件事上，必须也要立个规矩，于是迎着她一脸期待的脸，泼了小小冷水，“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承诺日后也为我做一件事，只要我开口，你就必须照办。”小六追加了一个条件，“除了要轩的性命。”“成交。”“也不能害涂山璟。”“行。”

小六哪里知道相柳本就不是真心刁难她，只觉得怎么自己的条件，他统统爽快答应，反而让她心里越来越发毛，弱弱地巴着他半条胳膊，苦着脸说，“你不会要我去刺杀黄帝俊帝吧？”

相柳居高临下地白了她一眼，“我是九个脑袋进水了才会觉得你有这能耐。”

“那成交！”小六心安地举起手掌，笑得见牙不见眼，九命相柳灵力滔天，出工出力的大事绝轮不到自己，鸡毛蒜皮的小事随便做做，就能换他帮自己解了眼下难题，只觉得这个买卖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相柳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奈何自己存心放水，现在眼前的人儿眉目舒展，于是也甘之如饴。

相柳轻轻举起一只手，小六轻快地以手掌对击一下，留下酥酥麻麻的电流。“我发誓，相柳帮我解蛊，我就帮他做一件事。”“若违此誓呢？”相柳伏下身子凑近她，施加小小的压迫，小六努力后仰着拉开一个安全距离，“看你小气的！那你说，想让我什么下场？”相柳是需求方，未来要她做什么，还不是自己一念之间的事儿，那还不趁这机会好好吓她一回，让她彻底记住，谁在上，谁在下。相柳微微一笑，“如若违背誓言，凡你所喜都将成痛；凡你所乐都将成苦。”小六果然被这前所未闻的恶毒誓言吓了个哆嗦，强打着精神依言重复了一遍。

小六心里还是好气，觉得这九头妖怪满脑子主意忒多，真是猜不到他今后要拿什么事情“讹”自己，越想越觉得恐怕会吃个大亏，于是一边装得乖巧模样说着“你放心吧，我玟小六说到一定做到。”，一边狠狠拍了几下相柳的胸口，恨不得给他拍出个内伤才好。

巴掌拍在相柳胸前，根本就像猫爪抓挠，相柳也不以为意，心里还在享受二人间这份对月的盟誓，嘴角的微笑便带了七分得意与三分邪性。小六最怕他这种表情，上回他在药池里咬上自己脖子时，似乎也是这样的邪笑，小六赶紧切换话题，“那你可以教我解蛊了吧。”

相柳又想看她笑话，“九黎族那妇人不是教给你过蛊之术？从轩身上过给我，也是同样方法。”小六苦着脸，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我……每次驱策蛊虫都需要在一定距离之内的，能不能劳烦尊贵的相柳大人，带着小的去一趟轩现在所处的高辛境内……”

小六的声音越来越低，相柳的身份去高辛，实在是过分危险，那里大把神兵驻守，一旦相柳露了行迹，九条命不知道够不够逃的。

相柳眼看那颗脑袋低低地垂在自己胸口，看不见她的表情，不会是又一张脸皱成丑核桃了吧？小六正愁这解蛊之事，恐怕又要暂时搁置，郁闷透了，却听见白雕破空飞来，相柳的手轻车熟路已经揽在她腰上，将人带上了雕背。

“小六，你是一点都不担心我死活吗？”相柳像在开着一个寻常玩笑。

“你有九条命，谁死了，你都不会有事的。”小六言之凿凿。

相柳在心里告诫自己，下一次，可不许再这样了。为了她扔下手边一切，说去高辛就去了。可是，看着身边兴高采烈放下心中大石的小六，相柳只觉得偶尔破例，也是一种快乐。在自己从未年少的岁月里，如果能遇到一人解意，如果能并肩一人来去，是否就是现在这样？

相柳只觉得年少轻狂也不过如此，白雕横空激浪，也惊得她在身边肆意大笑，间或抱住自己胳膊稳住身体，远方闲云杳杳，时间似乎不存在了，只余二人，在天地间信马由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