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夭柳的人间烟火……164-166(1 / 2)

164 逐日鸟与太阳花,相柳的爱情隐喻。

\/

与玱玹险险又逃过一劫,小夭在殿内呆坐着,回忆此前几次与相柳在一起的画面,越想越觉得奇怪,防风邶那身衣服上的图案,确实很少见,不像是神族男子常用的式样,想着想着,小夭就将那图样凭着记忆画了下来,摆在面前,看了又看,也是毫无头绪,阿念轻手轻脚走进殿里,第一眼便是看到小夭对着一张纸发怔的模样,她凑过坎瞥了一眼,嘻嘻笑,“你这是心里有人了?”说完,大喇喇挨着炕桌另一头坐下。

小夭被她的声音惊了一下,狐疑地转头看着她,那表情似乎在问,为什么这样说?

阿念索性拈起那张画了图样的纸,“太阳花、逐日鸟……啧啧啧,大荒可是很少见婚服上绣这一对纹样了。”

“什么?婚服?”小夭奇怪地问。

“是啊,而且是男子的婚服。逐日鸟你总知道吧?满眼只能瞧见太阳的一种固执的鸟儿,一生都向着太阳飞行,男子若将太阳花和逐日鸟选为婚服的式样,就是在昭示此生只钟情一名女子,眼中心中只此一人,绝不再娶的意思,这数百年神族男子能用这图案为婚服的,可是少之又少了。”阿念边说着,边将那张纸上的纹样擎起来对着光看,太阳花大朵大朵地盛放,透着光,仿佛活了一样。

阿念不由羡慕地对小夭说,“夫君能以这样纹式的婚服迎娶自己,可是所有女子最幸福最期盼的事了。”说着,眼底发红,小夭知道她定是想到了玱玹,为了政局稳固,玱玹此前与多位贵女不清不楚,日后恐怕身边也少不了妻妾成群。

轻轻将手按在阿念的肩膀上,觉得这妹子才几个月,又清瘦了许多。

“奇怪,你怎么会画这样的图样?”阿念突然意识到些什么,凑近小夭的脸,细细端详,“老实交代!你这是打哪看来的?”

小夭脸倏地红了,强自镇定着,“我也忘了……就是突然想起来,随手一画……”

“连我也瞒?”阿念看她就是不说,嗤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别乱想!”小夭下意识地否认,阿念见过相柳,又与防风邶有几面之缘,更知道自己在清水镇的日子,小夭怕这外粗内细的小家伙哪一天联想起种种,对相柳不利。

“哥哥早就与我说过啦!不就是赤水丰隆嘛~他无意于情爱,若娶了你,当然便像这逐日鸟一般,眼中只看得见你啦~”阿念得意地扬起脑壳。

小夭这才松了口气,也罢,就让她往丰隆身上联想吧,所以也不否认,心底的甜蜜与酸涩只有自己一一咽下。

相柳知道这图样背后的意义吗?这套婚服,似乎记忆中出现过三次,第一回,是种蛊之后自己突然回归王姬身份,连道别都没来得及与相柳说,他化身防风邶在歌舞坊,替自己解了围,也解了自己数日的思念;第二次,是他巴巴地拉着自己看他射箭,又激着自己答应了与他学箭,让自己能有力自保,不经意定下了一个对自己而言极为重要的约定;第三次……便是三十七年之后,他助自己的弓箭认主那日了,他续了自己的生命,替自己的人生翻了新的一页。

每一次他穿着这样的一身,对自己而言,都是刻骨不忘的一日。

「逐日鸟,眼里只看得到你。」

小夭怕自己联想太过,但又忍不住暗暗期盼,他那么聪明的人,应该是有意为之吧,他似乎为自己做了很多事,但从来也没有亲口承认过。若不是十分了解他,那些深藏的爱与守护,真的是要无声无息就错过了。

相柳,你是想做我生命中的那只逐日鸟吗?相柳,我又何尝不是你的逐日鸟呢?小夭轻轻抚摸纸上的那只鸟儿。

既然蛊虫相系,我的感受,你也能感受,那么我可要尽量日日健康、天天喜乐,这样才不会影响你,在那样危机四伏的世间行走,就算我无力保护你,起码,也不能拖累你吧。

\/

165 狐狸娶妻了,新娘不是她。

\/

相柳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人在涂山氏府中却心口发闷,就仿佛心头压了一块大石,连带着相柳也跟着觉得透不过气,那样与空气隔绝般的闷压,顿挫着在心脏上碾压着不肯释放,青丘狐狸不知做了什么,让她如此难捱?一想到她在为别人生受这样的苦楚,相柳也跟着周身发寒。感知她骤然伤心,过了良久,又觉得心脉上血液翻涌,相柳有些怀疑自己选定的叶十七,是否选错了……

不日就听说了涂山氏的喜讯,青丘公子将与防风小姐正式完婚,更有小道消息说防风小姐有孕在身,涂山氏这就是双喜临门,涂山阖族上下喜意盎然,族中掌控的店铺也统统换上红色店招,这婚事在大荒之内,很快便传开了。但普通神族们也在议论,涂山族长的婚礼狼狈又仓促,一应规制、仪仗都从简从速,真是替防风小姐颇为不值。好一阵子,做娘亲的都会告诫待字闺中的女儿,以后若嫁人,那男子如果连最盛大的迎娶日子都不重视,便绝非良人,能如此对待生命中另一半,可见这种男子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罢了。

只有相柳隐约地猜,一切从简,怕是做给小夭看的吧?叶十七……若自己没记错的话,当年的清水镇上,他总是跟屁虫般的跟在小六身后,话虽然说得不是很利索,但极为用心,玟小六曾经提过一次,说手把手教了麻子串子这么多年没教会,叶十七却学了个八八九九。他跟着小六学了数年的医,岂会那么轻易就能中了意映的迷药?

这一招妙啊,瞬间解了他自己的困局,终于不需要在孝道、婚约与小夭之间摇摆,顺了太夫人的意,给了防风氏应有的位置,也让小夭碍于孝悌伦常每一句话好说。她能怪谁呢?她最能怪的人将自己包装成了整件事的受害者,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怨怪?

涂山璟,我小看你了,你,真的是受害者吗?相柳心底寒意纵生,想到自己也在这一路的反复中偶尔推波助澜过,更无法原谅自己。

涂山璟大婚的那一日,相柳本做好了蛊虫异动的种种准备,但结果,那一日真的来了,蛊虫却格外平静。本担心她因此气闷,但反而感知不到她,他才更为担忧,居然好端端走在营中巡视时,也被一颗石子绊了个踉跄,惹得几个毛头小卒偷笑出声,而他尴尬得连发难呵斥的心思也没有。

小夭一直以为涂山璟大婚的日子,自己应该满心都在怨恨他,但出乎自己预料,她想到的那个人,是相柳。那是小夭第一次借着蛊虫,在感应相柳的存在,就好像两颗心相伴着同时抽紧又放松,因为有了彼此的存在,倒渐渐忽略了本来让心抽紧的理由。陪伴,成为了两颗心跃动间最重要的事。相柳,那个名字,那个人,就好像在心底打下了稳固的地基,哪怕再遇到无数背叛,因为那个人稳固的存在,小夭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