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可惜爱上… 196-197(1 / 2)

196 可惜,我不只是防风邶。

瀛洲岛,宛若成了相柳与小夭相会的暗岛,不过这样暗藏甜蜜的日子,也分外奢侈。相柳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中间大片的空白时段,小夭常常一个人对着月亮发呆,偶尔她会出屋透透气,遥望着清水镇的方向,不知他眼下怎样了。只有为渔民们治病的时候,才真正能全神贯注、忘却其他。时光仿佛被无限拉长,情绪也被反复拉扯。

黑帝玱玹登基后,极为注重大荒境内的表面和谐,所以这黑市上的买凶暗刺需求许久不见一单,玱玹把持着各种物资的进出通路,各种大小流出的渠道管制森严,才不过一年光景,能为神农义军供给粮草与军需的那些不合规制的物资出入,便再难运作开了。共工头痛得紧,这么多的兵将,每日醒来便是三餐温饱摆在眼前,更何况军服兵器的损耗也是常有,一桩桩一件件事堆在眼前,能分忧的人却不多。

相柳还是会不时盯着黑市上的需求,但大单一个不见,鸡鸣狗盗的小单也不屑去做,所得那点儿细碎打赏,甚至都够不上他一来一回的时间成本。军中稍微资历老一些的兵将,也纷纷想了法子与族中亲故们暗中通信,情况好些的,还能得些银票,但现在的时局安定,有了票子,也未必能一次换来大量的物资进项。

为了解决紧缺的物资问题,相柳有日子无法去瀛洲岛小叙,终于一日,相柳挤出几个时辰的空闲,这阵子按小夭的需求,尽量寻了海底那些能入药的物事,兴冲冲带在身上,就往那间小小医馆赶,等到了,发现屋里居然空无一人。之前总在屋前屋后忙活的婢女不见踪影,连屋内的柜子衣物都清空了,只留下原地尘落的淡淡痕迹。

相柳与临近的渔人老丈打听,才知一个月以前,来了驾黑金雕饰的云辇,并数十黑骑在侧,有个姿容不凡的神族贵人进了医馆内屋呆了半日,后便将人尽数接走,到今时今日,这医馆已经停掉月余了,看这样子,恐怕那个不图诊金、医术又不错的小医师不会再回来。谢过老丈,相柳心中空荡荡又在屋内转悠,不知此身何去何从。

相柳发现她日常伏案的木桌一角,以微弱灵力浅浅刻了一弯小月,小月,小月,又联系到几位渔人老伯说的,是“阵仗颇大的一路人马将人往神农山方向带走”,想来是玱玹终于接她回去了?她要住在神农山上,又不愿成为常伴君侧的存在,小月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据说目前只住了黄帝及寥寥近侍,想来不会有太多人际打扰。

但,再想得见一面,恐怕就遥遥无期了。

与小夭难以联系,倒是有黄帝旧部突然带话给他,而且是绕了许多弯,才将那家宴邀约带到防风邶的耳边。约见的人是防风氏的长辈防风叾,此前,意映与自己都与投靠了轩辕五王的氏族长辈亲厚,倒是与这位防风叾刻意疏远了百余年,怎么今日他会如此托人相邀?他的家宴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相柳想了想,黄帝作为旧帝,早已悉数放权给了玱玹,他的旧部遗老要见自己,应该与政事无关,但若是私事……他有什么私事居然牵扯得上自己?唯一的可能……莫非是为了小夭的事而来?思前想后,还是扮作防风邶,递了拜帖决定横竖要去见一见防风叾。

说是家宴,但并未真的见到任何府中女眷,只是被简单引荐给了几位不甚相关的人,防风叾便借口与邶子侄还有私事要谈,将人请去了内间。

“贤侄,昔日在族中便对你有所印象,一众晚辈里,你也算是经受过一番历练的。我父亲与你祖父是堂兄弟,推算起来,你当喊我一声堂伯父。”防风叾先是虚虚聊了些别的,一番言语里倒有些抬举的意思。

“堂伯父抬爱了。”防风邶顶了浪荡名号,但应对长辈,举止言行上从无僭越,此刻也是谦逊守礼地应对。

“今日关起门来,你我只作叔伯子侄间一场私话,数年之前,大荒总在传王姬玖瑶与你私交甚笃,颇得其乐。”说到这里,防风叾看了看他,防风邶从容点头称是,“王姬性情随和,不拘小节,我二人志趣相投,确是度过一阵子快活时光。”

“但这阵子,常有宫中传言,说王姬玖瑶兴致懒散,终日闷闷不乐……”防风叾谨慎着措辞,事关宫中矜贵,也不好将话说得太过,防风叾咳嗽了一声,才又道,“神农山……小月顶上的那位,很是关心他这位外孙女,所以堂伯父想,若要贤侄再去约王姬玖瑶得闲寻逛大荒胜地,或许,可解了那位心中之忧思。”黄帝退了下来,防风叾也几乎同一时间急流勇退,渐渐将手中权重交给族中晚辈经营,此时谋算不过是为阖族考量,若防风邶与王姬交好,王姬与黑帝速来亲厚,日后总有数不尽的好处。

防风邶知道堂伯父口中小月顶上的那位,便是指黄帝了,今日这场闲谈恐不简单,若是贸然应允,说不得又会将自己搅入何种乱局,更想从这位长辈口中多作探听,于是不急着应答,反而探问起来,“堂伯父应是知道,这位大王姬还有与赤水族长的婚约在身。”

话说至此,表明了自己的顾虑。但防风叾居然回了句,“新帝登基之后,与近臣关系互为制衡,这场婚约,也未必就做了准数。”

防风邶知道今日堂伯父所言,大概是代表了几分黄帝的态度。又想玱玹一路靠着丰隆与璟的助力,登上高位,势必与他们中间有各种利益的捆绑和交换,今日扶他上位,也必然更知晓他底细,各种利害盘根错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罢了。但今时今日,自己与神农义军处境更为凶险,能假扮防风邶的光景也恐怕不会太多,小夭与任何人扯上关系,都会好过与自己产生关联,防风邶状似不着意般地回防风叾,“侄儿恐怕今日要辜负堂伯父一番殷佑之情,侄儿与大王姬也有日子没有来往走动,往日情分,恐怕也就淡了。”

防风叾见他无意攀附,也只能作罢,当夜便遣词回复了小月顶上的黄帝。

从防风叾的府邸出来,相柳一步一思量,这几年,一直无人特别过问王姬的婚配之事,可眼下的当口,玱玹与赤水丰隆关系微妙,小夭又被玱玹接回神农山顶的殿宇,黄帝偏偏此时遣人关切外孙女的男女关系,恐怕赤水丰隆近日必是催促了大婚一事,思及此,又想到自己当下只能将她的人往外推去,竟觉得心头肉被一刀刀剜掉,心口忽然痛极。

糟了!自己心痛,她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