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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悔恨未能刺杀太子,一时又拿不定太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此事又不能就此罢手。第二天晚上,风清扬潜入太子府,见书房尚亮着灯,便悄悄藏身房檐。
灯光中,朱高炽和朱瞻基相对而坐,就听朱高炽对朱瞻基道:“瞻基,这几日,汉王就要离开京城,恐怕心中也是郁郁不安,我想这几日去看看他。”
瞻基道:“父王,儿臣觉得父王不必亲往,且不说有什么风险,您去了反让汉王心生感概而有怨恨,我愿代父王前去看望。”
朱高炽点点头道:“只是想他就要离开京城,我心中不安,怕他不习惯外面的生活,也怕他心生怨恨。”
瞻基道:“父王多虑了。汉王不管到哪里,又有什么不习惯的,在哪里也缺不了他的吃穿用度,不必说皇爷爷不会亏待了他,这些年他在京城,单就那些趋炎附势的人给他送去的金银财宝就受用不完了。”
朱高炽唉声叹气。
朱瞻基道:“汉王远走,我知道父王心里也不好受,其实这样对彼此更好,总比有一天兄弟在京城反目成仇更好。”
朱高炽道:“想起幼时我们一起游玩,因为我腿脚不便,他常常领着我一起,不允许别人瞧我不起,他那时又淘气又好斗,谁要是朝我腿看两眼,他就要上去跟人斗一场。有一次,我们在外面,一条野狗停在路边朝我张望了几下,他竟上去把那条野狗杀了。那时你皇奶奶见我们团结友爱,心里非常高兴。后来得有天下了,她反而担心有一天兄弟之间会发生手足相残的事,常常告诫我,说我是兄长,又是太子,凡事要大局出发,要有气度,珍惜兄弟情感。”
朱瞻基道:“父王仁心宽厚,一定会兄弟和睦的。将来也一定会有太平盛世,治好天下就是对皇奶奶和众位叔伯的最好情分。”
朱高炽道:“世间的兄弟姐妹幼时总是能和睦友爱,长大却多因为权益而疏远甚至生出怨恨,每每想到这些,我就惴惴不安。”说完又是连连叹气。
朱瞻基道:“父王既要为天下人操心,还要为这些人情世故操心,实在是有伤身体,让儿臣不安。”
朱高炽叹道:“现在虽然天下太平,但还有很多靖难臣子的家属后代蒙冤受屈,一日未定,我就一日难安。”
朱瞻基道:“父王不必多虑,杨少师已经查访清楚蒙冤的人,假以时日,都会妥善安置。”
朱高炽想了想又道:“我只希望尚香苑的事,不要影响汉王。”
朱瞻基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得而知,皇爷爷会处理好的,一切就顺势而为吧。”
朱高炽道:“不管是不是汉王所为,既然只是救走了铁公之后,又没有其它企图,就不应扩大追究,否则又会招致很多人无辜蒙冤,如果父皇认定是汉王所为,只怕后果就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不行,我们得赶紧把杨少师找来商议。”朱高炽站起身,在朱瞻基的扶持下,一瘸一拐走出了书房。
风清扬看着朱高炽一摇一摆的身影,不禁疑惑万分,不知道高大英武的朱高煦和功勋天下的汉王是否真就是同一人?也不知道一瘸一拐的朱高炽和仁慈宽厚的太子是否真的就是一体,一切恍如灯光中的楼阁亭台,如梦如幻,似真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