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不记得了？”大超震惊叫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记？而且才刚刚发生呀，来得及忘记吗？”

此时距离“第二启示破灭”之战的结束，已经过去半小时......为了化解地球-23的“天灾”，为了救出废墟中的大都会市民，哈莉耽误了十几分钟。

等戴安娜被带回到穹极号上，主宇宙超级英雄和穹极号上的“正义化身”，都第一时间围了过来。

被帕母击溃的戴安娜已经昏迷过去。

又耽搁了一段时间戴安娜才苏醒，他们立即将她包围，七嘴八舌释放在心里憋了许久的疑惑。

而戴安娜的第一句话便让他们震惊破防了。

她说：我不记得了。

很简单、也很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戴安娜的样子很可怜，双手插进头发里，使劲抠头皮、揪头发，一头乌黑浓密的绻发弄得乱糟糟的，头发下面半遮掩的面庞上尽是迷茫和痛苦。

“我知道我不该忘记刚过去的思维意志之战，可具体经过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也不是完全忘记，我还记得部分零碎的片段。”

戴安娜脸上的茫然化为痛苦和自责，“但我知道自己失败了。我辜负了大家，辜负了精华会和雄鹰判官，第二天命在我身上终结，我的创世神力全部消失不见。”

“除了你对自己的期待，你没辜负任何人。现在不要多想，休息几天或许就能记起来了。”哈莉安慰道。

“哈莉，帕佩图阿对戴安娜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失忆？”哈尔乔丹问道。

哈莉沉吟道：“倒不是帕佩图阿主动抹除了她的记忆。

戴安娜失忆只是思维之战的副作用。

在心灵空间中，戴安娜的信念被彻底摧毁。

信念和记忆都包含在思维中，当信念被摧毁，戴安娜的部分思维也灰飞烟灭，而思维中包含的那部分记忆恰好与思维之战有关。”

哈尔皱眉道：“你口中的‘思维’，是单纯用来形容精神力，还是在强调戴安娜获得超脱之力后的思维化意识？

如果是正常的心灵之力比拼，戴安娜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理应有赢无输，为何会败得这么惨？

戴安娜能在自己心灵空间中惨败，只能说明这不是普通的精神意志之战。

帕佩图阿一定使用了思维化生命体的心灵技巧。”

戴安娜捂着额头，神情略显痛苦，道：“这段记忆我还记得，帕佩图阿将我拉入思维空间后，的确洋洋得意地嘲讽过我。

她说超脱者的思维之战不是靠量取胜，与普通精神力比拼完全不同。

信念才是超脱者思维之战的关键。

很显然她进入我心灵空间的精神力，绝对是思维化的精神力。”

“你到底还记得多少？”黛娜问道。

“我不知道......从初次感应到帕佩图阿的凝视，察觉到她只是虚幻投影，到她说要与我开展思维之战......也就是思维之战正式开始前的记忆，我都有。

但我不知道缺了哪些。

思维之战开始后的记忆零零碎碎，少了什么我不清楚，甚至零碎记忆的顺序我也有点迷糊。”戴安娜一边说，一边使劲拍打脑袋。

她把脑袋拍得“啪啪”作响，仿佛拍打的不是自己脑瓜，而是水果摊上不知生熟的西瓜。

哈莉道：“你现在就安静休息吧。你脑海中的记忆我已经看过，不需要你强行回忆。”

戴安娜呆了呆，“你已经检查过我的记忆？什么时候？”

“你已经失去判官联结之力和反危机力，所以我可以直接收割你的灵魂。

在你昏迷不醒时，我一边救援23号地球的城市建筑，顺便将你收割了九成九。

关于思维之战的全部记忆碎片，我都搜集起来，并重新梳理了一遍。”哈莉解释道。

“我失去的记忆是真的失去了？连收割我灵魂也不能找到那些消失的记忆？”戴安娜怅然若失道。

“我现在没搜索到，不代表你未来也不能回想起来。”哈莉道。

“哈莉，你既然已经整理了戴安娜的记忆碎片，可曾找到戴安娜失去创世神力的原因？”大超问道。

“戴安娜输掉了思维之战，信念破碎......信念是反危机力能被她吸收利用的根基，没了信念，也就失去反危机力。”哈莉迟疑道。

“戴安娜的信念怎么会破碎？我不相信只凭一场思维之战，就能打破戴安娜的信念。”

大超盯着戴安娜的眼睛，“我能看出来戴安娜只是失忆，却没失去对正义理念的坚持。”

众英雄仔细打量戴安娜，能在她脸上看到不少迷茫和懊恼，却不是信念被破该有的样子。

若正义信念被打破，她应该丧魂失魄、形如丧尸。

“我对正义理念的坚持永远不会变！”戴安娜自己也坚定表态。

她说话时眼里没有一丝迷茫，语气铿锵有力，脸上似乎闪烁信念的光彩，人都“亮堂”了许多。

哈莉道：“但你对反危机力、对雄鹰判官产生了严重的怀疑，甚至是抵抗！

虽说你能抽取反危机力的直接原因是众生信念，但你之所以被选中，肯定也有你对反危机力本身的信念。

现在你怀疑、抵抗反危机力，它与你不再完美契合，你失去对它的控制，它直接消失了。

就像肯德拉失去天命后，判官本源立即从她体内消失。”

大超疑惑道：“为什么戴安娜会质疑，甚至抵抗反危机力？我们已经了解反危机力，它来自众生之正义信念，是危机力的对立面，也是对抗帕佩图阿、拯救多元宇宙的‘唯一正规途径’......至少是巨手一族为我们准备的唯一道路。”

“我们并不了解反危机力。”露易丝提醒丈夫道：“我们只是将它与判官联结之力区分开，目前哈莉和造物主三兄弟正在研究它。

哈莉还推测使用反危机力和使用其它力量一样，会留下魔力印记，会被浸染肉身与灵魂，或许还存在其它副作用。”

她转向戴安娜，猜测道：“可能在思维之战过程中，帕佩图阿主动透露了反危机力的邪恶本质，导致戴安娜对反危机力产生抗拒，从而失去信念，被帕佩图阿击败，同时被判官创世神力抛弃。”

戴安娜蹙着眉，没有说话。

大超不解道：“反危机力是创世神力，或许有缺点，或许不完美，需要付出代价。

可相比危机力，它怎么也不至于邪恶到让戴安娜心生抗拒吧？”

“我似乎真的非常畏惧使用反危机力......”戴安娜喃喃道。

“为什么？”众英雄惊疑叫道。

“因为它——额啊......”

戴安娜脑袋里仿佛被刀子插进去搅动了几圈，痛得她身体都在颤抖，“我记不清了，帕佩图阿对我讲述了反危机力的本质。

我亲自验证过，帕佩图阿没骗我，反危机力真的......我只知道反危机力让我恐惧。

哪怕我依旧是第二启示，我也不想再使用反危机力。”

大超张了张嘴，看到戴安娜面色惨白，他心有不忍，转向哈莉，问道：“反危机力的本质是什么，你发现了吗？”

“结合戴安娜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我心里有了个猜想，但猜想也很不完整。”哈莉皱眉道。

“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大超道。

“反危机力和危机力，似乎与多元宇宙的‘故事’有关......”

在毁灭危机正式开始前，哈莉向大君米迦勒问策，他让她多观察，只要抓住“关键”，哪怕她输了她也赢了；若没抓住关键，哪怕她赢了也会输。

米迦勒最后还意味深长地说，她很幸运。

他让她尽力开发传播故事的能力。

再加上巨手一族将dc多元宇宙的故事当做主要收割目标，现在哈莉已经确定，米迦勒所说的关键就是故事。

不是她对外传递的“虚假故事”，而是他们所有人在dc多元宇宙经历的事迹，他们和世界的故事。

既然胜负的关键是故事，巨手一族还一定要收割故事，“世界故事”必定含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结合戴安娜记忆中帕母的只言片语，“世界故事”的秘密似乎与创世神力有关。

一切力量皆有源头，巨手一族的力量源头在哪？

哪怕哈莉没听帕母讲述过“创世神培训班”的故事，她也知道巨手一族在疯狂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如果巨手族创世神的数量一直在增加，那些创世神的力量哪里来？

神王宙斯已经活了几十亿年，奥林匹斯神系也存在几十亿年。

只在发展初期，奥林匹斯神系规模有增长。更漫长的岁月里，偌大的神系几乎没增加一位正神。

奥林匹斯诸神不是无欲无求，他们的欲望比凡人更强烈，可他们只有私生子，罕有神灵之子被奥林匹斯神山接纳。

牛掰如赫拉克勒斯，也是死后灵魂飞升奥林匹斯，本质上也是个草头神，和哈莉天堂山上的英雄草头神没啥区别。

为什么他奥林匹斯神系不再像宙斯生阿波罗、雅典娜一样疯狂扩大神系规模？

因为神力有限，力量不够分。

连戴安娜的神力，都是奥林匹斯各大主神“凑份子”凑出来的。

不仅是奥林匹斯神系如此，天境各大老牌神系都如此。

难道他们不想扩张？

如果有充足的神力，他们肯定会扩大神系规模。

那么巨手一族扩张的资本来自何处？

......

“我怀疑巨手一族可以从我们的故事中提取反危机力，就像是酿酒。

我们故事是粮食，通过巨手一族的特殊工艺酿制成‘纯粮酒’。

巨手一族将纯粮酒当做‘酒基’，分配给各位创世之神。

创世之神根据自己的属性，将纯粮酒调制成各类商品酒，也即是联结之力。”哈莉表情严肃道。

这一猜想也符合她之前对反危机力的猜测：反危机力比判官联结之力更“本源”。

此时的多元宇宙可能存在四种联结之力，判官联结之力，堕落帕母与正常帕母两种联结之力，曼哈顿博士的联结之力。

无论什么品牌与口味，商品酒都包含酒精。

四种联结之力中提取的“酒精”就是反危机力与危机力......或者危机力是“水”？

哈莉很好奇帕佩图阿彻底摧毁戴安娜对反危机力信念的理论是什么。

目前她顶多猜测巨手一族的创世本源与世界故事有关，依旧不清楚反危机力和危机力的本质。

“你是说众生信念带给戴安娜的反危机力，并不是当初雄鹰判官重塑世界时融入多元宇宙的创世神力，而是我们世界自然拥有的‘故事之力’？

若创造多元宇宙需要投入一份创世神力，现在将我们的多元宇宙完全收割，能获得两份甚至更多份神力？

除了创世之初投入的神力，还有故事中榨取的神力。”哈尔惊疑道。

哈莉轻轻点头，“俗话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投入一份创世神力，收获要大于一份，巨手一族才有利润。

之前我们只以为巨手一族所图之利和文明智慧、和超脱潜力者有关，看来咱们还是单纯了，创造多元宇宙或许是一门超乎我们想象的暴利产业。”

百特曼面露沉思之色，道：“之前你为我们分析反危机力与判官联结之力区别时，还曾用多元宇宙现状举例。

哪怕戴安娜从多元宇宙中抽取反危机力，多元宇宙也没明显变化。

多元宇宙的结构没加速崩坏。

这和模范者主动破坏多元宇宙，方便天命之人从世界废墟中汲取创世时投入的创世神力完全不一样。

当时你只是通过这种现象解释了反危机力与联结之力的区别，而不知道原因。

如果反危机力来自世界故事......先不说具体原理，至少从结果上完美解释了以上现象的由来。

反危机力来自故事，是新造的力量。

判官联结之力来自创世之初的投资，是之前的旧力量。

两种力量来源不同，所以凭众生信念抽取反危机力并不会直接损毁多元宇宙的结构。”

大超神色疑惑道：“虽然这种理论能解释反危机力与联结之力的不同，可为什么我们的世界故事中能提取创世神力？

故事不就只是故事吗，故事中怎么还能提取力量？”

百特曼、戴安娜等英雄都将目光看向哈莉。

哈莉道：“故事中当然隐藏力量。

比如，传播正联英雄的故事，普通人受到启迪和激励。

多少伟人都是受到历史传奇故事的影响，而竖立伟大志向，走上成就伟大的道路。

若故事内容弘扬正义、批判罪恶，人们看完故事后会摒弃罪恶，用道德约束自己。

这些都是故事之力的直接显化呀！

经典力学中，若不存在外力，物体的匀速运动不会被改变。

若故事中不存在力量，人们为何改变自己‘匀速不变’的状态？”

大超纠结道：“这种故事之力并不是故事本身的力量呀。

是故事中的人物和事迹在改变人们。

创世神力可是实实在在、可被转移利用的力量。”

“你能真实利用判官创世神力不？”哈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