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时候,其实我并没有说实话。”
美帝,在离开乌丸莲耶的地堡后,白河清并没有立刻动身前往乌鸦研究院,而是带着宫野志保,先来到了一处独栋别墅前。
用钥匙打开大门,白河清在前面,宫野志保则跟在后面。
“我当时说的话其实并不完全正确。”
长时间封闭所积攒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白河清走进屋内,缓缓说道。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无可替代的重要之物,对绝大多数的人而言那都是自己的生命。
但其中也有少数人,他们会将别的一些东西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这可能是某些现实中实际存在的物质事物,也有可能是某种坚不可摧的信仰,亦或者是某一个重要的人……”
这里,是在过去的十年间,白河清和宫野志保所住的那栋小别墅。
别墅只有三层,其中杂物间和小阳台在第三层,白河清和宫野志保的卧室则都在二层。
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对宫野志保而言却很重要,因为她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的时间。
从七岁到十七岁,她一直和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生活在这里。
哪怕很多的人都将他视作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但对宫野志保而言,这依然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所以,她不顾一切,希望白河清能在最后一幕上演之前,再带着她回来这里一次。
“但是志保,不同的人对待自己内心最重要之物的方法其实是不同的。”
沿着木制的楼梯走向二楼,白河清继续说道:
“确实,有些人会将自己内心的重要之物看作是无上的明珠,这些人将它捧在自己内心最高的位置,永远也不会用任何的事物去与它比较和衡量,仿佛这样做就会让它受到了玷污。
但是,这代表不了所有人。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些人,他们在自己的人生中,会将自己内心的重要之物反复地与其他的事物进行比较。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将它看得不重要,相反,他们也将它看得非常重要,视作无可替代。
证据就是这类人虽然会用它去反复比较衡量,但是在这每一次的比较中,它总能胜出,它经历的是一次次必胜的对比。
这两类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便是前者只要捧着就能获得满足感,而后者则需要从这反复的比较中来获得。
而惠子她……其实是属于后者。
惠子她和一般人很不一样,她内心坚韧却又缺乏安全感,她看似理性却又充满感性。
尤其是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面对着被病情一点点剥夺身为人的尊严的自己,她内心的不安早已累积到了一个临界点。
这些都促使了她需要“比较”,她需要通过这种反复的“比较”来获得情感上的满足,来支撑住自己早已濒临极限的意志。
我是清楚这一点,我当时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明白了。
惠子她已经快崩溃了,她试图将自己的理性和感性彻底撕开,试图用这种机械的方式维持住自己的理智,如果再不阻止她的这种行为,她一定会提前走向自我毁灭。
所以,我那时才故意说出了那番话……
我告诉她,不用再勉强自己去做选择了,就按照你的那个想法继续做下去吧。
把往后的一切都交给我,不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都可以替你去摆平……”
两人走到了二楼的一间卧室前。
这里是宫野志保曾经住的卧室。
一张靠墙的小床,贴满墙上的奖状,塞满抽屉的证书,床的旁边是一张小书桌,书桌的再旁边是一个不太大的书架。
书架上除了一些有关化学和医学知识的相关书籍外,还整齐地摆放着不少童话和寓言类的儿童读物。
在宫野志保还小的时候,她每晚睡前都要白河清从其中抽出一本,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和她讲上面的故事。
“她那么聪明,当时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你的想法吗?”
宫野志保走进房间,抬手摸了摸那张已经有些积灰的小书桌,背对着站在门口的白河清,开口问道。
“如果是正常时候的惠子,我是肯定骗不了她的。”
靠在门框边上,白河清低头笑了笑。
“但是在那个时候,惠子的状况已经很差了,受病情的影响,她的思维能力大幅退化,对这些谎言的敏锐也下降了很多。
经常性的会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陷入沉睡,那时候的她,已经几乎丧失了深度思考的能力,稍微复杂一点的思考,都会让她脆弱的大脑感到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