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你来问她。”徐妙锦极其聪明,她知道既然度印叫石头“妹妹”,或许会对他敞开心扉。
“度印,你要和你师父回去吗?”石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回去,”度印摇摇头,“我要和妹妹在一起。”
“妹妹?”半晌没吭声的老道姑惊呼起来,四处张望,“度闲在哪?”
“度闲?谁是度闲?”石头的神情和老道姑一样困惑。
“度印的孪生妹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没有什么度闲,度印是叫他妹妹。”徐妙锦指了指石头。
“小姑娘,你敢耍贫道?”老道姑的眼神就像两把利剑一样怒视徐妙锦。
徐妙锦对石头说道:“你看见了吧,这个老家伙疯了,动不动就发怒,绝不能让度印和她待在一起。”
“你敢骂我?”老道姑挥掌就要朝徐妙锦劈去。
石头一把把徐妙锦拉在自己的身后,硬生生地接住老道姑的掌力。
一口鲜血从石头嘴里喷涌出来,石头踉跄了一下,又重新站稳。
“石头!”徐妙锦扶住石头,粉色的脸颊变得惨白。
“妹妹!”度印挺身而出,挡在石头前面。
老道姑抽筋拔骨撤回第二掌。这时她才发现徐妙锦没有说谎,度印愿意舍身护住石头,一定把他当成了亲人。
“度印,度闲不在了,他不是你妹妹。”哀愁瞬间涌上老道姑的脸,一丝歉意在她眼神里闪动。
“妹妹,妹妹!”度印拼命摇头,慌乱的手指最终在寻找到了石头之后才安静下来。
她抓起石头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老道姑。
老道姑的敌意开始退却,对度印深深的自责改变了她对度印所依赖的人的态度。
“你们住在哪?”老道姑问道,口气缓和了许多。
“庆寿寺。”石头回答得十分干脆,有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味道。他要让老道姑知道他们光明正大,没有人拐了她的徒弟。
“好,你们照顾好我徒弟,多谢!”说完,老道姑飞身下了围栏,消失在狭窄的入口。
石头想起了李识庐,四下张望,寻找他的身影。
围栏内只有他们三人和不知所措的裁判。
台下的观众人头攒动,暗淡的光线模糊了每一张脸。
“看什么呢?我们再去买三串冰糖葫芦吧,刚才都让雨水泡了。”徐妙锦兴致勃勃,很为经过努力留下了度印而开心。
“嗯。”石头心不在焉地掏出钱袋子,最后向台下扫视了一周,离开了瓦舍。
薄暮时分,三人才回到庆寿寺。老道姑早已在院中等着他们。
“你,你怎么来了?”石头又惊又恼,他没想到老道姑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老道姑不像先前那样嚣张跋扈,她平静地对石头说:“我徒弟在哪,我就在哪。”
被从天而降的老道姑纠缠得心烦意乱的道衍看见石头和徐妙锦像是迎来了救兵,他低声埋怨:“我这寺院就要变成道姑庵了。”
徐妙锦“扑哧”笑出声来:“大师,这里阳盛阴衰,就靠我一个人,可是无法达到阴阳平衡啊!”
“臭丫头,别火上浇油!我让师太收了你,看你还敢说风凉话。”道衍用蒲扇轻轻敲了一下徐妙锦的脑袋。
“好啊,其实我也挺想尝尝当道姑的滋味。还有峨眉山,我慕名已久,早就想去了。”徐妙锦一把夺过蒲扇。
“好,你等着瞧,到时别哭。”
“敢问师太名号?”石头问老道姑。
“莫逆。”老道姑的语气和她的名字一样没有人情味。
“莫,逆。”道衍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诠释这个名字的意思为“让别人都不要逆着她的心意”。
他从未觉得“人如其名”这四个字是如此言之成理。
“莫逆师太,你的徒儿为何把我认作妹妹?”石头望着度印,自从莫逆来到之后,她始终低着头。
莫逆垂下眼帘,默默的走到度印身旁,沉闷的说道:“都是我的错。”
此时用惭愧已经不能形容她的内心,一种深深的悔恨扎根在她的心里,并且常常变成暴躁和沮丧表现出来。
石头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他是个心善的人,不忍心用刀扎老道姑的伤口。
“今晚你们就住在寺里吧。你可以劝劝度印跟你一起回峨眉山。”
莫逆师太看了看度印,勉强点了点头。
几天过去了,莫逆和度印还住在寺院里,没有动身回峨眉山的打算。
石头也不催促她们,因为他看见莫逆和度印经常在院子里切磋武功。
在庆寿寺待的半年多里,石头越发地痴迷武学。他发现武功不仅可以让他在身体上强大起来,更可以磨练心智。
可怕的噩梦和黑暗的回忆越来越少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仿佛暖春驱赶走了寒冬,他又获得了新生。
莫逆和度印切磋武功时,石头常常在一旁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