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清醒的知道大明严苛的律法没有给他赋予随意处置陈济的权利,除非陈济对皇宫产生了威胁。
陈济手无寸铁,体弱单薄,还没有跨过洪武门的门槛,威胁无从说起。
陈济眯起双眼看着刀,他从来没有离一把弯刀这么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看见刀上反射出来的光。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请把刀借我一用。”
“你,你干什么?”守卫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不用担心。”陈济只是盯着面前道的刀,无心与守卫再多言半句。
“混帐!我们的刀也是你能拿的吗?”守卫几乎确认陈济精神失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笑什么?”
“我笑你白长了这副强壮的身子骨,竟怕我这样一个身材单薄,骨瘦如柴的书生!哈哈哈哈!”
“住嘴,谁怕你!”
理智告诉守卫不应该被一个疯子激怒,但他知道自己脸红脖子粗,他的脚用力的跺了两下地面,他从上到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发怒。
“你要是不怕我,你把这刀扔在地上。”陈济的嘲笑到达了高潮,守卫以为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副熊样。
“拿去!”守卫把刀扔在地上,饭碗、性命和尊严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陈济以有生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敏捷抓起刀,在守卫反悔之前笨拙地一挥:“啊!”
一声惨叫穿过洪武门的铜墙铁壁,震撼了威严的石狮,惊飞了凶悍的秃鹫。
一根淌着血的手指头孤零零的躺在离陈济几步之外的石阶上。
守卫皮肉发麻,张口结舌,感觉自己的手指锥心泣血,赶紧低下头看了看它们。
陈济抬起右臂,从容抹掉头上的汗水,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哆哆嗦嗦地捡起已经不再是他身体一部分的手指头,小心包好,递给守卫。
“求求你,帮我这个忙,把它交给皇上,就说池州教谕陈济求见!”
守卫的双手往后缩,不是拒绝,而是下意识的害怕。
“社稷不安,你和你家人的性命也不能保全!”血渗出手绢,攻破了守卫最后一道防线。
“你等着!”守卫接过陈济的手指,转身朝午门跑去。
看似柔软舒适的龙椅常常生出许多刺来,它真正令朱允炆舒坦的日子很少很少。
在朱允炆的记忆里,一刻也没有。
就算真的有,它也总是被那些多得多的难熬的日子淹没。
近一个月,朝廷对燕王府动作频频,这搅扰了朱允炆三思后行的习惯。
他觉得先行后思很不稳妥,不过他无法反驳为他出谋划策的忠臣,因为他没有思考出他们的行动错在哪里。
燕王护卫百户倪谅入朝奏事,他主动告发燕府官校于谅和周铎参与密谋反叛,朝廷能不逮捕于谅和周铎吗?
燕王护卫百户邓庸入朝奏事,他倒是坚决维护燕王的清白。
可是锦衣卫偏偏想出了法子让他供出了燕王私造兵器马车,囤积粮草,招降蒙古兵等等斑斑劣迹。
其实锦衣卫的法子也不是高人一着,只是把邓庸家人的画像拿给他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