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苟!”
漆黑的夜里,南云悲愤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老人走得太急,他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仇恨。
如果只是一个人苟活于世,修行又有什么意义?
隔壁的奴仆也被惊醒,不少人开始恶毒地小声咒骂,南云爷孙出事,正好留出空缺,这个时候不骂几句,显示不出跟主家一条心。
他们小声,是怕自己的污言秽语脏了主家的耳朵。
“大胆外奴!”
房门被大力破开,几个护卫闯进屋里,一人点燃蜡烛。
几人的目光越过握拳的南云,看向床上的老人。
发现老人已经死去,领头的护卫神色一沉。
就在此时,赵府中间滚滚而来一句苍老的声音。
“拖出去埋了。”
没想到一个老奴死去居然惊动老家主,几个护卫也不敢去求证是把老人埋了,还是把南云一起处理了。
仰头死死盯着几人,南云突然发难。
可惜,他这点身量,即便平日里学到的拳脚功夫再怎么了得,也不是三人的对手。
没费多大的工夫就拿住他,三人把爷孙俩丢在一个木板车上,拖着往环山堡外走去。
月色清冷,街道无声,轱辘压在石板上的声音嘎嘎作响,就像夜魔的笑声。
看着天上的月亮,一股恨意在南云心里滋生得越来越疯狂。
出了城门,凹凸不平的路面使得木板车的震动越来越大,南云稚气的脸摇摆着撞在木板上,很快就肿胀起来。
环山堡正西方一里多地是一片悬崖,崖边有一处乱葬场,说是乱葬场,其实一具尸体、一个坟头也无。
呗抛弃在这里的人,会被野兽和飞禽叼走,骨头都不会剩下一根。
离着悬崖还有几十步距离,领头的护卫对另外两人挥挥手,自己推着板车过去。
他在爷孙二人身搜摸一阵,塞了几块灵石在南云的怀里。
大骂着穷酸鬼真晦气,他毫不犹豫地把老人的尸体倒下悬崖。
“小子,你可抓紧了,能不能活下去,看你的造化。”
三两下解除了对南云的控制,他也不管南云发狂的恨意,一脚把木板车也踹下悬崖。
在木板车即将坠崖的瞬间,南云一个灵巧的翻身挂在石壁上,那护卫还站在崖边听了一会儿,听见下方传来隐隐的撞崖声响,才拍着手往回走。
月色下的悬崖开始迷雾上涌,之前撞崖的声响并未随着几人的离开而消失,而是渐渐,越来越清晰。
挂在石头上的南云察觉到不对劲,尖着耳朵。
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悬崖下的灰雾在往上涨,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在下方迷雾之中,一个悬崖露台上,老人的尸体残破地躺在地上,只是此时,他身边站着一个疑惑的荒灵。
它贪婪地吸收了老人残存的血气之后,抬头看向石壁上的山洞。
下方的声响越来越近,它飞快趴在露台边往下张望,然后飞速转身,对着洞里张牙舞爪地吱吱怪叫起来。
一片更浓的灰雾从下而上漫过露台,山洞里跑出来密密麻麻的荒灵,他们投身迷雾,被托着往上走。
荒灵,灵墟凶物,由生灵骸骨和幽冥之气结合而成,灵智不高,却十分凶残,是所有血肉生灵的天敌。
微弱的声响已经变成接连的不断的战场厮杀之声,被一阵淡淡的雾气笼罩只之后,南云看见浓雾里荒灵。
他忘了恐惧,瞪大眼睛张望,那些高大荒灵却如没看见他一般,如军士般站得整整齐齐,微微侧仰着头,似乎在感应着悬崖之上的动静。
心提到嗓子眼,南云死死压住自己的呼吸。
一阵风从悬崖下吹来,浓雾被快速吹向上方。
它们靠近地面之后,就快速展开,跟随着浓雾往环山堡笼罩而去,遭受极大惊吓的南云,浑身一抽,失去了力气,再也抓不住石壁,翻滚着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