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夏青心所预料的一般,汀香榭果真便冷清下来,不仅老太太再未提起过夏青心,便是平常时长来串门子的几个姑娘,也少有进汀香榭的门。
夏青心倒是难得的清闲下来,因着连着几日去老太太那边请安都被老太太以各种理由闭门不见,她便索性躲了在汀香榭不出门。
白芷看她手捧着一卷书在美人榻上歪着,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便自作主张从她手上将书夺了,劝道"姑娘也该出去走走,闷在这屋子里都十几天了还没出门过,长此已久下去可怎么好?"
连翘正好端着一盘新鲜果子上来,见状也不由得附和几句"白芷说的对,姑娘就算不想出去惹人注意,好歹这园子里除了姑娘们也没什么外人,你走动走动也没什么。再说您都大半个月没见过三爷了。"
夏青心也不去抢书,只懒懒的又窝回榻上,笑道"你们两个越发的啰嗦了,像极了崔嬷嬷,当心以后没人敢收。"
见她心情似乎不错,白芷和连翘也放了些心,又听她说出这句话来,脸颊都绯红了,嗔道"姑娘再不肯在嘴上饶人一句!我们可是要跟着姑娘一辈子的,没人敢收也罢了!"
这一句话却把夏青心的心事都勾了起来,没错,她自己现在都没人敢收呢,白芷和连翘冷兮这三个大丫头,少不得得靠着自己筹谋。
四月都已过了一半,夏青心院子外有不知道谁种花时掉下的种子长出来,竟开满了桃花,一支压着一支的盛放,从二楼看去,落英缤纷,美的很。
夏青心隔着帘子看下去,眼神却呆滞得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被冷落,自然不是被关关禁闭便罢的。
晌午刚过,珊瑚便一脸不高兴的摔了帘子进了门,见白芷正在拿剪子修剪花草,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白芷便奇道"你不是往那边领月例去了吗?怎么这幅样子回来了?"
"还月例呢!大奶奶让咱们找老太太去!她不知道给咱们姑娘拿什么样的分例!"珊瑚想到方才那些婆子们嘲笑的嘴脸便一肚子的气。府里的大丫鬟和她们这种贴身伺候姑娘们的丫头地位都比一般婆子们高出一大截,何曾看过这等脸色?差点没被气的跌脚。
白芷愣了一愣,刚要让她别嚷嚷出来,便听见屋子外面一阵喧哗,紧跟着便涌进来一群人。她还以为是珊瑚方才和那些婆子们斗嘴了,正要斥责几句,便见夏青笙扶着梅香进门来,见二人这副样子,笑道"这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由着你们瞎胡闹嚷嚷,四姐姐难道是死了么?"
这话居然从一个孩子嘴里说了出来,白芷听着,却不得不为自己主子分辨几句"姑娘误会了,看您突然来了,我还以为是珊瑚这蹄子惹着您了,便要问问。"
夏青笙扶着梅香向前行了两步,抬手便给了白芷一个耳光,怒道"她若是惹着了我,自然有你们姑娘教训,再不济,我自己会教训,由得着你一个奴才多嘴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白芷白嫩的脸上顿时便现出了清晰的巴掌印,她虽然是个丫头,但是自小随着夏青心一块长大,连夏青心都让她几分,从没对她动过手,现在在众人面前当众没脸,眼泪便扑簌簌的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