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见夏青心脸红红的,竟比早起更严重了,自己也没料到,便忍不住上前探了探,慌道"已经叫了婆子去煎药,只是不知怎么了,到现在都还不曾回来。"
孙纤淳便唤了身旁的一个婆子,道"你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那个婆子,若有,即刻叫她回来。若没有,你便家去将咱们那儿的消热正气丸给拿来。"
那婆子领命去了,孙纤淳便又坐在榻上替夏青心掖好被角,叹道"论理我原不该说,只是到底四丫头是姨父的女儿,怎么大嫂子就能这般狠心呢!"
她说的大嫂子,自然便是李氏了。
白芷明明的听见,却半个字也不多说,只下楼吩咐珊瑚去寻冷兮回来,又上楼陪着孙姨妈母女说话。
夏青心过了半日才幽幽转醒了,睁眼见孙姨妈和孙纤淳在,便挣扎着要起身见礼。
孙姨妈却又强按住了,道"好好歇着吧,咱们还客气什么?"
夏青心点点头,眼泪却大滴大滴的落在床上。
这一哭,夏青心自己都有些疑惑,但是眼泪说来就来,甚至不用酝酿情绪,她吸了吸鼻子,模样更加可怜。
孙姨妈忙劝道"别哭,我知道四丫头你委屈了,昨儿太太还说了你大嫂子一场呢,你大嫂子却只是不松口,太太便也没了章法,自己又不便过来,只好托我给你带了二两燕窝来,让你补补身子。"
夏青心心内冷笑,面上的悲戚之色却越重,哽咽道"姨妈好歹替我谢谢太太,现在也只有太太和姨妈还顾着我了。"
"傻丫头!"孙姨妈将她搂入怀里摩挲着"你是太太的女儿,太太不疼你疼谁?素日太太有心要高看你呢,只是碍着老太太,只好面上淡淡的。你只放心养着吧,有我和太太在呢。"
孙纤淳也拉住夏青心的手,垂泪道"早知今日要受如此重罚,我便该帮着劝两句话。"
夏青心空出一只手揉着头,勉强笑道"说什么?良娣显然是冲着我来的,你纵使说话也只是再赔上一个人罢了。"
孙姨妈便点点头,转头又要婆子去催人拿药来。
好不容易,那去了的婆子才回来,手里端着碗药,却也不敢进夏青心的房,将药递给冷兮,自己转身就要回下房去。
冷兮眼尖,一眼便瞧见那婆子手上有几个泡,眼眶一热道"刘妈妈,您自己生的火?"
那个被叫做刘妈妈的婆子面上便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摆手儿道"不要紧不要紧,这些粗活我做惯了,您快些把药端给姑娘吧,冷了就不好了。"
冷兮看着刘妈妈踮脚儿走了,咬着唇转身要上楼去。
连翘却伸过手接了,轻声道"我来吧,你这个样子,给姑娘看见又要伤心。你去拿烧伤药给刘妈妈敷上。"
这或许是连翘第一次这么和气的对自己说话,冷兮一时又是喜又是悲,只好点点头,自己转身去了。
孙姨妈见药来了,亲自喂了夏青心服下,又让白芷和连翘将青心扶到床上去。
孙纤淳忙将那黄梨木累金拔步床上的鹅黄纱帐揭了,安置夏青心躺下,嘱咐了她几句话,便和孙姨妈一起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