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年前的一天。
铁骑铮铮,落阳西下。
陈梦玄紧握残刀,拖着征战数日的疲乏,依旧奋力撕杀。此刻,耳中除了刀戟干戈,满目尽是尸首残马,再无他物。
如果,身后这座关隘易主成了叛军的旗帜,那么留给朝廷的,就只有更多的征伐。
“杀!”陈梦玄挥舞残刀,看一人人垂死挣扎,踏过尸骨,不顾群敌扬刀纵马,不顾叛军奔来飞度。
吾生,既受皇恩;吾死,当赴皇命。
许久,再无气力。
拖着那把雁翎刀,披头散发,回想着曾经的过往,那一方宁静,那一片星海。
可惜现在,却只能静静地等待自己的鲜血,在这尘土飞扬的北关缓缓地流干,继而被这一切无情地埋葬。
陈梦玄侧身而立,看那叛军一步一步踏近,看那叛军小校舞刀策马杀来。
“嗖!”一支雕翎箭,从陈梦玄身旁一闪而过。
射落敌将。
未几,一支支箭相既射去,陈梦玄快步向那落马的小校奔去奔去,飞身上马。
回首,一个俊俏少年继续拈弓搭箭迎敌射去。
随即扔去一杆铁枪,冷峻地说:“援军既到,何不杀去!”
陈梦玄:“你是谁家的援军。兄弟尊姓大名。”
少年:“我为韩将军麾下千户使江小乙。”
江小乙随即骑至陈梦玄近前:“敢问兄长大名。”
“在下陈梦玄。”
两人率军纵马奔杀,万箭劲发,敌军十数里残军败寇,竞相奔走。
狼烟散尽,留下陈梦玄一身残血,伴着凉风,西望落阳。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曹松《己亥岁二首》
江小乙,死了。
次日,边军哀悼,不胜悲凉。
陈梦玄在营帐内接下新皇册封的圣旨,静静地望着他来时的远方。
营帐内,伤怀不止;远天外,细雨依然。
回京师时,已是九月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