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洋道:“是啊从心宝斋二楼,可以直视到这片厢房。”
路行云居住的厢房位于悬崖边,推开窗,下面便是看不见底的万丈云渊。
“师兄,你可看清楚了?”定淳的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定洋道:“不会看错的,那人掉下去时,还在伸出峭壁的松枝上挂了一下。”
青光寺的夜晚常年笼罩有薄薄的华光,是以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此间厢房距离心宝斋虽有千尺,即便看不见人脸,看到人的身影还是不成问题的。
定洋微微垂头道:“我那时看到,也吓了一跳,只道是自己劳累,出了幻觉,如此安慰自己。等后来回去休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件事,就是睡不着,堪堪熬到天亮,实在放不下,所以过来看看”说着,看到路行云与定淳的脸色极不好看,震愕不已,“你们可别吓唬我,真、真出事了?”路行云胸口起伏,长长吐了口气:“孙尼摩不见了。”他此时基本认定,孙尼摩的失踪与定洋昨夜的目击有重大联系,况且定洋连“还在伸出峭壁的松枝上挂了一下”这种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不会是幻觉所致。
定洋张大了嘴,结舌无言。定淳跑到厢房内的窗边仔细查看了,道:“不对,这扇窗很长时间没被打开过,边沿的积灰完好无损,孙尼摩不是从窗户掉下去的。”
“师弟,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个坠下悬崖的人,是是孙尼摩?”定洋浑身一悚。
路行云道:“我看十有八九,不然好端端一个人,怎会人间蒸发?”
定洋道:“会不会是躲到哪里去了?”
路行云道:“那么坠下悬崖的又是谁?”
定洋哆哆嗦嗦:“不知道啊。”
定淳道:“再过不久有晨会,将要点名,谁没来且无正当理由,应当”
路行云肃然接话:“反之,如果寺内僧人都齐整,那么就说明,那坠下悬崖的就是孙尼摩了。”顺便问道,“定洋师父,除了我,寺里最近还有其他客人吗?”
定洋道:“没有,唐少侠离去后,再无其他客人登门。”
路行云长叹一声,摇头不迭。
三人随即绕到厢房后边临崖地带寻找线索,果然在一处陡崖处,发现异样。
路行云透过缭绕的云雾,看着下方数尺那截折断的松枝道:“是了,定洋师父说那人在挂到了松枝,应当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定洋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瞪大眼睛道:“罪过,罪过!”
路行云问定淳道:“这里下去,是什么地方?”
定淳道:“是一个叫做佛歇岩的山谷,传说祖宗佛陀来到云莲峰时,曾在那里歇脚。我院经常组织弟子往四处采药,小僧小时候就去过佛歇岩。”
路行云点头道:“事到如今,只能先去佛歇岩找一找,若是能找到尸体也是好的。”从这里掉下去,饶孙尼摩有通天的本事,也绝无生还的可能,必然粉身碎骨。
定淳眉头紧皱道:“但是这里峭壁万仞,断然下不去,要去佛歇岩,只能先下佛指天梯,再绕路过去。”
路行云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去,若下山天黑了,又得等上一夜。春暖花开,山林中许多野兽出没无忌,迟了怕孙尼摩的尸体被野兽叼走啃食。”
定淳道:“好,不如就此下山。”继而道,“组长,你先去寺门等我,我取钩镰枪来。”
定洋呆呆地看着两人,说不出话来。
路行云道:“定洋师父,待会儿寺内晨会,劳烦你点点人,看看有没有缺额。若坠落悬崖的真不是孙尼摩,我与定淳师父恐怕还会回来。”
定洋这才说道:“那、那是、是自然的”
当下定淳去取钩镰枪,定洋则失魂落魄,领着路行云去到寺门口。
定淳还没来,路行云在脑中苦苦搜括昨夜的思绪。可是,昨夜睡得实在太沉,当真没有觉察任何蛛丝马迹。
尚自局促不安,却忽然见到远处的草甸子上有人飞奔。
定洋讶异道:“又有人攀上佛指天梯了”
路行云定睛看去,当即失色,他看得清楚,来人一头漆黑卷发,面容深邃,却是早前在金徽大会上遇见的那个苏蛮人阿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