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2 / 2)

“我的母亲因为犯了错事被关在冷宫里,她生病的时候我向父皇请求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在大殿外跪了两天两夜,大殿外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人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他慢慢地叙述,神情带着些惨淡,带些安静的笑。

他看向了耳百,说道:“我在娘亲的冷宫外,捶了好久的门,捶到手渗出了鲜血,哭到再也哭不出什么,可惜没什么用,依然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也没多久,我便看见她被人给抬了出来,或许是她太想见到我了,以为这样我才能看见她。我总觉得她一直是在天上看着我的。”

“娘亲去世后,我被奴才欺负,被兄弟欺负,他们欺负我,我就咬回去,他们说我像疯狗一样,使劲抓着我的头,扯我的头发,我咬住了,就不会松口,这便是我的武器。”他握了握拳头以示厉害。

当耳百听到这里,心脏揪起,不由自主淌下了泪水。

祁薄垣微微一蹙眉心:“怎么哭了?”

也许是被这样的气氛影响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脏抽痛,好像面前的人是房薄解,却比以前的模样更完整。

她怔怔地看着他,面上泪水止不住,以手掩面,哭得不知是因为思念还是因为伤心。

她心里那堵由理性与逻辑铸造起来的高墙,通通崩塌粉碎,她心里的设防在祁薄垣的视线里全线崩溃,因为祁薄垣淡淡的叙述,透着点悲哀,却仍然温和诚恳,那是在极其黑暗困境当中生出的坚强,也是在坚强里渗透的那么一点点纯良。他明明很痛苦却佯做淡笑,明明很脆弱却犹自轻描淡写,装作不在意。

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尊严,只是为了让她听起来显得不那么惨。

她想告诉他,她早就知道他是房薄解了,因为他方才在呓语的时候也叫了米言的名字,从他握住右手的小动作开始她便能感知到,只是并无法完全确定,可她不知房薄解为什么不与她相认。即使在现在这一刻,他们面面相觑,却仿佛相隔万里。

祁薄垣看着她,眼角有些湿,叹了一声,将她拥入怀里,一种清淡的气息弥漫开来,他安静抱着她,由她哭得像个孩子,外面的雨滴滴答答地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幽芳草的香气,静静地,轻轻地,抵达清晨。